。” 第三十六章 岑云川一路被两个侍卫夹着胳膊,挟持着带出了皇宫,一行人至城门口处才停下。 太皇太后伸出一只手,挑起轿子帘,上上下下看他一眼,见他浑身无一处好肉,不是青的便是紫的,只有那双眼又黑又亮,透着股不服气。 “这瞧着倒不像是岑未济那小子的崽子,生的竟没一处像的地方。”她从轿子里下来,被人搀扶着,走到他面前绕了一圈,又仔仔细细瞅了一遍后道,“该不是抱错了吧?” 这话不止她一个人说过,岑云川确实与岑未济长得不太相像,五官和身量反倒更随他娘一些。 可从她嘴里说出来,他听着怎么都不是滋味,于是梗着脖子问道:“你和我爹认识的?” “当然,何止认识……”太皇太后自然也瞧出了他眼里的那股提防劲儿,故意道,“不然这天寒地冻的,哀家又何必费这功夫,跑这大老远的来捞他?” “什么时候认识的?”岑云川不高兴了,眼里警惕味儿更浓,盯着她问。 太皇太后却也看着他道,不满道:“呦,你这是什么眼神。” 见他一副防贼一般的架势,脑子一转,立马就明白了,噗嗤一声笑出声来,“你…哈哈哈哈,你就是想让哀家给你当后娘,哀家这身份也办不到啊。” 她笑得仰倒,岑云川被戳破心思,黑了脸。 这个女人好讨厌。 他心里想。 谁知,下一秒她就变了脸,抬起手一示意,岑云川就被后面的侍卫踢中膝盖,扑跪在地上,肩膀也被人按住,正好重重压在伤处。 疼得他龇牙咧嘴,他挣了挣,没挣动。 她凑近,一双眼里冷冰冰的,带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审视意味,“这性子,也和岑未济一点都不像,他哪些弯弯绕绕的花肚肠,倒是半分也没学来。” “不过,他能冒这么大风险,昼夜不休的奔赴千里来救你,看来你这个长子在他心里倒是有些份量的。”她用指尖勾过他的下巴,看着他红肿的脸颊,心下忽然有了新的思量,退后一步,看着岑云川,眼里闪着的光倒像是看到了一块香喷喷的肉一般,“想必,是块……好筹码。” 她话音未落,便听见后面街道上传来清脆的马蹄声。 岑云川望过去。 是岑未济。 太皇太后也回身看去。 他翻身下马,还未站稳,便被面前这个女人劈头盖脸骂了起来,“好啊,岑未济,你个黑心肝的下作玩意,竟敢将哀家从云山强绑了来此地给你收拾烂摊子!” “你好大的胆子!是欺负我南禁帐军中无人能敌你吗!?” 岑未济听见后,面不改色,收了马鞭,原地稳稳当当站定。 岑云川也惊讶地张大了嘴,原来这女人不是自愿来救场的,竟是岑未济绑来的。 “太皇太后大恩,未济谨记在心,您老人家放心,今后只要有用得到我的地方,我定不敢有半分推让。”岑未济弯腰客气道。 太皇太后却完全不吃他这一套,气咻咻的盯着他,“别来这一套,既然敢挟持哀家,想必你早就盘算好了。” 她坐回轿子中,翘起腿,两边的侍从帮她撩着帘子,“虚话,空话,谁都能说,哀家要见真东西。” “否则,这笔账,咱们没完!!” 岑未济吹了个口哨,两匹马从小道上奔来,是两个蒙面的黑衣人,将一个包袱扔在地上后,又驾马离开。 有人立马上前解开那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麻袋。 看了一眼,立马报道:“娘娘,是宣大人。” 太皇太后冷笑一声,用脚撩开麻袋,看了一眼里面被勒着嘴,一副呜呜咽咽可怜样的宠臣,然后收回脚,侍从立马上前将人麻袋里掏出后松了绑,解开嘴里勒住舌头的绳索。 那人一被放出,立马扑在太皇太后脚下哭道:“娘娘,这几日臣一想到您被贼人所掳,就急得五脏惧疼,一双眼睛都快熬坏了……您要是有个一差二错,臣便随您去了……” 她低头,瞥了一眼哭得梨花带雨的男人,不甚厌烦的皱眉。 三日前,她正在塌上正与新宠你侬我侬,谁曾想,岑未济带人跳窗而来,几下解决了护在四周的护卫,将她和这新宠二话不说就劫走了去。 她被迫入京。 新宠却不知去向。 想必是要被岑未济这贼子,当成了人质。 此番见到心头爱宠遭受搓磨,她也不见任何爱怜,反倒是怒道:“大将军的诚意,看来不甚充足。” 四周的南禁帐军都握紧了手中的刀剑。 岑未济看了一眼被按在地上的岑云川,眉眼松动了些,道:“三千冬甲,三百担粮食。” 太皇太后一听,将脚边的人踢开,站起身讨价还价道:“五千冬甲,一千担粮食。” 岑未济看着她,没有开口。 两人都盯视着对方。 “成交。”岑未济道,“三十日内送到云山。” 太皇太后这才换上了温风和煦地笑道:“看来此番被大将军盛邀入京,倒也没算白来。” 她笑意潺潺的看向岑云川道:“这孩子与哀家有缘,既然大将军也不打算将他留在京中……” 见岑未济变了脸。 她像是没看到一般,继续说了下去,“不如就随哀家回云山吧。” “娘娘厚爱,孩子本不该辞,只是他身上有伤,不便叨扰娘娘,等痊愈了,再去云山相拜也不迟。”岑未济道。 “那不正好,云山离京城不足百里,哀家军中会看伤者数不胜数,有哀家看护着……”太皇太后和他继续一来一往打着太极道:“总好过跟着你日夜奔行强吧……而且陛下刚刚委你重任,军情紧急,更是耽搁不得。” 皇帝片刻前刚下密旨,让他绕道隆西借兵讨伐意图谋逆的闻远侯。 宣这旨意时,在场者不到四五个人,竟也能被她侦得,想来她在宫中留下的耳目网也不容小觑。 他看了一眼岑云川,知道这孩子一身伤跟着自己不能远行,眼下一时也没有什么可以妥当托付的人和去处,心下思索片刻,于是道:“那便有劳娘娘了。” 太皇太后这才露出舒展的笑意道:“将军放心,三十日内只要见到将军承诺之物,哀家必派妥帖之人将令公子送还。” 岑云川听他们三言两语就打发了自己去处,不由委屈起来,又听岑未济再次拋下自己,又把自己当成物件一样质押云山,再也憋不住了,一双眼不知是疼得,还是酸的,又泪眼蒙蒙起来,“父亲!” 岑未济看过来。 岑云川嘴动了动,委屈,不安,害怕,交织心头,来回拉扯,让他想大声逼问对方为什么来救自己,更想诘责他为何要又将自己再次抛下,可话到嘴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