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“谁说的,你每日帮我烧火做蒸饼,要是没有你,还有小珠,你们拾回来屋檐下那些柴禾,做
蒸饼哪来的柴?”
她给季凤和季珠两个夹菜,鼓劲道:“所以,靠我们三姊妹,也能将日子越过越好。”
“对!”五岁的季珠听了半懂,只知阿姊厉害,小鸡啄米似的点头,眼里崇拜热切。
季凤脸颊热热的,还是头一遭有人这样夸她,也轻轻点了点头。
一连两日,季止都原样提着篮子归家,一个钱没有。
季元便道:“要这样,还卖什么,不如在家做活。”
季止去卖菹菜,家里那些碎活,少不得要她来做,可把她累够呛。
“不行,我要做买卖,我要挣钱,像胥女那样,”
她丢魂失魄的进屋子,口内嘟囔着,
“是这菹菜不好,换别的来,换别的来卖……”
季元拿着烧火棍追出去,“哎!你魔怔啦?”
“七百一十钱?”
夜里,季凤得知自家攒下七百一十钱,惊的不行。
季胥接连在盛昌里叫卖五日了,刚点了点家里攒钱的竹筒,里头已有七百一十个钱了。
这数离盖房还远着,再有八/九日,她那第一罐鸭蛋也能启开拿去卖了,届时能多攒些。
见季凤嘴里能塞下鸡蛋了,笑道:“正是这数。”
季凤哪摸过这么多钱,借着月影儿便央道:“好阿姊,也让我数一遍罢。”
季胥自是由她去,季凤便将钱倒在床上,数着数着,总是要乐的出声。
黏在季胥怀里的季珠便道:“二姊别笑啦,又要忘记数了。”
“嗳呀,看你打岔,罢了罢了,我再重新数一遍。”季凤美滋滋数着,她定是钱串托生来的,怎的美成这样呢?
“待攒到四千多个数,咱们也盖一座瓦房来住。”
季胥这话,可把季凤喜坏了,直朝她身上一扑,
“咱们姊妹,也能住瓦房?”
“小珠你掐我一把,我没听错罢?”
要知道,自分家以来,瓦房,简直是隔壁大房显弄的资本,而因她们是女娘,大父大母不喜,便只给她们草屋。
偏生是两隔壁,衬得天上地下的寒酸,瓦房,在阿母,在季凤这,简直成了心病,做梦都想住瓦房。
尽管差的还远着,不过到底有了念想,这是从前未有过的,季凤这晚激动的都没怎么睡。
次日晡时时分,季胥在屋后拔了把新出来的嫩蒜苗,拿来做佐料。
她种的那些菜,有两个妹妹勤加伺弄,捉虫浇水拔草,日日不辍,长势极好,绿油油的蒜苗现下便能吃了,像那菘菜、芦菔、芹菜、芸苔,还有后来才种下的冬葵、蔓菁,则还细嫩着,要再过个把月,才有头茬儿。
“胥姊,胥姊?”
陈车儿在屋前唤她,把背上的筐箩卸在屋檐下,抹了抹汗,同她道,
“我得了两筐菰瓜,是窑场的王典计给的,他们甘家的菰秧有好些坏了虫,结出这涩涩的茭瓜,
王典计得了两筐,他老人家不爱这涩牙的东西,都给了我,大母让我分一筐来你家。”
甘家是盛昌里首屈一指的富户,良田连片,山林丰硕,那窑场就是甘家的,这冯家的祖辈,便是甘家放良的家奴,据说他家现在还有家奴数十。
季胥卖蒸饼,远远能瞧见那高门大院,也有那甘家的仆奴,来买过她的蒸饼,这王典计,季胥并未见过,听陈车儿提过,是甘家老仆,窑场管账的。
一道回来的还有凤、珠二妹,方才她们正在陈家顽来着。
季凤拿起这绿壳的茭瓜,叹道:“好好的菰一染上虫,就结不了菰米了,菰米变茭瓜,多可惜哪。”
“是咧,”陈车儿也道,“也就是甘家田多,不在乎这点,换做我们,该多心疼哪。”
其实这时候的菰,也叫做苽,所谓染上虫,是被一种黑粉菌寄生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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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, '')('一旦被寄生后,植株就不再抽穗开花了,也就失去了结子能力,菰的茎会不断膨大,形成似小儿臂的茭瓜,也就是后世的茭白。
但此时的茭白可并不受欢迎,毕竟有它,就结不出菰米。
这时的菰米是六谷之一,《西京杂记》有云:“菰之有米者,长安人谓为雕胡。”
这种菰米,也被称为“雕胡”、“鸡头米”、“鸡头”、“雁头”等等,香滑可口,是西汉百姓们很重要的一种粮食,直到唐宋也还在食用,后来李太白所写的“跪进雕胡饭,月光明素盘”,里面的“雕胡饭”,便是菰米饭。
不过在季胥所在的后世,水稻丰产,菰米比较少见了,其黑粉菌寄生而形成的茭白,也被专门培育,成为秋天一类受欢迎的蔬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