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帕子握在手中,指节轻触她的额头,视线又落在她的大腿上。
忽而记起,有一次在太清池也是如此,师妹在别的男人怀中,大腿上的衣裙是大片血迹,那时是她自己扎出来的。
那么现在呢?
思绪未完,耳中忽然传来少女难耐的呼吸,她突然皱紧了眉头挣扎起来,像是陷入了梦魇无法挣脱。
“不要。”
“不要杀我……”
“师兄……我想活……”
少女的低喃声虚弱至极,轻飘飘地,几乎让人听不清。
可沈卿言还是听见了一句。
师妹说,她想活。
有他在,这世间又有谁能要了她的命呢?
心中忽然在此刻沉入一块巨石,压着他。
师妹,为何会如此的不安?
几乎每一次,师妹在昏迷中都会梦呓,难道她夜夜如此么?
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额角,像是一种安抚与怜惜,温柔而耐心。
青年低眸垂首,额头抵上她的额头,动作亲密至极,可他并不会如此觉得,他只是想知道她梦到了什么,为什么会变成这样?
他的师妹,从何时开始,竟变成这样了?
这样的她,让他……在意。
是了,他只是放心不下她,仅此而已。
阖上眼,入她梦中。
入眼的是漫山遍野的海棠花,师妹躺在由海棠花铺成的地上,她被花树围在其中,额头、眼窝、白唇上落了残花。
“师妹?”
他来到她的身旁,伸手欲要拂去她脸上的落花,指尖划过唇瓣,看清那白唇,以及感受到——没有呼吸。
这个想法让他遍体生寒,大脑一阵空白,手生生僵住。
而后,自少女心口逐渐绽开一朵娇艳的海棠花,这花越开越盛,血不停地往外冒。
他颤抖着手按住她的心口,根本使不出半点力气。
他从未见过这样刺眼,这样多的血,怎么止都止不住。
前所未有的恐慌与痛苦从心口蔓延开,可他好似依旧是那副清冷镇静、不为所动的模样,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到底是怎样难以喻言的感受……
“师妹……”
伴着话音落下,沈卿言陡然惊醒,睁着黑沉茫然的眼,迟迟无法平静。
他就这样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,久久难言,无法回神。
恰时,少女也从梦中惊醒,涣散的眼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,近在咫尺,呼吸可闻。
太近了。
她心神一震,逐渐恢复些清明,皱眉将师兄推开些,却被师兄握住了手腕。
冰冷的手掌强行制止她的动作,她看向他,隐约意识到他情绪不对。
师兄一向克己复礼,只有情绪不稳时才会如此出格。
“我听见你梦呓了,梦见了什么?”
师兄的嗓音透着些许的暗哑,可语气却不容抗拒,问得认真。
梦见了什么?
她恹恹垂眸,“没什么。”
“为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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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, '')('么会做这种梦?”沈卿言不答反问,语气逼人。
闻言,少女不禁牵唇淡笑,“原来师兄入了我的梦,都看见了。”
“但晚棠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,或许……是一种预示呢?”她意味深长地说,分明意有所指。
“梦总是相反的。”
他的师妹会长命的。
沈晚棠盯着他,抽回自己的手,眼神莫名。
奇怪,难道师兄没有看到全部?
她梦到的分明是前世被师兄杀死的那一幕,她死的时候执念太深,也太过于不甘心,每每梦魇几乎都是那一幕。
师兄或许不知道,逃跑的是她,因为她不想面对他,不想和他持剑相向,所以她选择逃避。后来停下的却是黎白夙,是她激怒的师兄。
而当师兄的剑穿透心脏时——那是她。
看来,师兄似乎不知道杀她的人就是他自己,他没有看见全部。
看着离自己如此近的师兄,她不由自主抬起手,指尖在触及他的脸时又停下。
她弯起苍白的唇,对他笑:“师兄,晚棠很珍惜自己的命,所以师兄,这世界上谁人都可以杀我,唯独你不能。”
这世上,也只有师兄这样修为的人会是她未来的死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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