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走到沈晚棠身边时他已经支撑不住地半跪下来,神志又是好一阵恍惚,他的手乏力地摸了摸地上女子的脸,体温还是热的。
他强忍□□与神魂上的痛,握住师妹的手臂,一点点将人放在后背上,随后,背着她踏着遍地的尸体走出合欢宫,朝着无虚宗而去。
当下,如同行尸走肉般的他什么也顾不得,只能靠着执念——救师妹。
倒映在黎白夙那双阴寒眸子里的,便是这么一幕,已是强弩之末的沈卿言持着问心剑当拐,背着沈晚棠一步一步下了山……
伴随着他们一起消失了还有这场滂沱大雨,而后又是西沉的落日。
金黄色的落日余晖晕染半边天,给下山的二人身上镀了层柔和温暖的微光。
沈卿言的呼吸艰难,攥着剑的掌心是血肉模糊、白骨森森,可他却依旧死死攥着剑,稳稳地走下山。
偶尔他脊背微弯,也会停下来沉重急促地喘上几口气,等混沌模糊的神志彻底清醒,侧眸看了一眼师妹再继续前行。
这一路走得太艰难、也太过痛苦,那是神魂、□□、意志力相互叫嚣着的痛,他除了抱着执念一路向前,再也不知其他。
可是这下山的路,只要他一抬头,便能看见那道伴着彩霞明媚而惊艳的雨后虹霓……
他们两人这漫长的一路,却无一人得见。
最后两人终是回到了太清池。
问心剑不知何时落了地,他脚下踉跄和沈晚棠一起摔倒在了床上,意识模糊地把人抱在怀里,额头抵住她的额心彻底陷入了长久的昏迷……
“师兄,这套剑法你再教我一遍吧?”
“师兄,你尝尝这个,很好吃的!”
“师兄,你的字真好看!”
“师兄,我要入世了,你会和我一起去吗?”
“师兄,这是我买的香囊,送给你!”
“师兄,你多笑笑嘛,有点吓人……”
“师兄,我还会再见到你吗?”
“师兄,其实我有一个你不知道的秘密……”
“师兄……我好想你。”
“时间真长啊……我好像等不到你出关了……”
眼前伴随着熟悉的声音一遍遍反复在耳边响起,他穿过云雾,仿若置身在了另外一个世界。
这是一个夜色朦胧,满月悬空的深夜。
熟悉的院子里,一袭青裙的师妹醉眼迷蒙地抱着酒坛坐在房顶,而她的面前,站着的是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男人。
师妹仰头望着他,忽然笑了起来,眉开眼笑的模样甚至有些惹人心软,她开始说胡话:“师兄,我就知道,每次我一犯错你就出现,不会又想训我吧?”
沈卿言垂眸看着她这副仗着醉酒就胆大妄为的模样,虽然不赞同她喝酒,可到底是没忍心多说她半句。
半跪在她面前,将酒坛放在一旁。
“为什么要喝酒?”
沈晚棠突然凑上前,手撑着双膝,近距离看着师兄,忽然有些沉默,有些犯愁地说:“师兄,我想见你一面,有话对你说。”
“你想说什么?我听着。”沈卿言的视线不经意落在她微张的红唇上,又移开视线对上她的双眸。
自入魔后,沈晚棠的胆子大了许多,而这,也是师兄闭关的第一年。
她的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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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, '')('轻轻碰了一下师兄的脸,却也只是碰了一下,然后就收了回来,笑了笑:“活的师兄。”
她好像还从来没有碰过师兄的脸,可能是深夜的缘故,凉凉的。
听见她说这话,沈卿言先是看了她一会儿,随后有些无奈道:“我送你回房休息。”
“我不要,师兄……”沈晚棠突然逼近沈卿言,两人的脸瞬间拉近,似有若无的气息拂过面颊。
沈卿言的眼睫轻颤,望着她,听见她说:“师兄,我有个秘密,你要不要听?”
秘密……
他曾有那么一次听见她提起过,她说,她有一个他不知道的秘密,那时只当是她的玩笑话。
此刻,他认真了些:“你说,我在听。”
“嗯……”沈晚棠眨了下眼迟疑了,转头又去摸酒坛给自己来了几口,拖着下巴再次对着眼前人开口,却动了动唇,有些难以说出口。
眼睛里面的师兄太过于明亮耀眼高不可攀,近在咫尺却咫尺天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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