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前位置:雨晴书屋>综合其他>不然你跟我去高空弹跳?> 第二章我是成熟的大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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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我是成熟的大人(1 / 2)

('我们在出版社的会议室谈改编的大架构。

「关於目前的规划,上礼拜有传给你看过了,我现在再说明一次。」通常第一次合作,我会保守一点──天知道他是不是那种「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改」的神经病。

「不用、不用。」他摆摆手,眼神诚恳,「你就大胆的改、放心的改,我很尊重专业的。」

我吃过这种亏──一开始什麽都好,写好後连他妈都不好了。於是,我继续追问:「别这麽说,因为是第一次合作,我还是想确认原作者的想法。毕竟是你的作品,你的意愿最重要。」

「喔……这麽说,我确实有个要求──」

……我就知道。

他撑着一边的脸颊,微笑道:「不要让角sE变幸福就好,我接受其他的所有改动和开放式结局。」

「……就这样?」这要求有点诡异──太自由了,自由得我会不小心忘记自己不是创作者,是个负责配合演员、迎合观众的社畜。要是周权是一种合约,我绝对会把他仔细地翻十遍,看里面有没有漏看的陷阱。

「就这样。你回去就可以开始写第一集了。」他点头,而後拿出两杯星巴克,语气像是要我猜哪个魔术帽下面有兔子,「今天星巴客买一送一,你要吗?」

「随便。」

我选了右边那杯,是冰兰姆葡萄风味N香咖啡,已经五点多了,我喝完大概会失眠,可是我没说。

我们是合作关系,讲那麽多g嘛。

谈完後,我去附近的定食8吃饭,顺道吹冷气。周权有问我要不要一起吃,我撒谎说有约,结帐时却注意到折价券过期了,我太难过,决定绕去全家买个柠檬塔,而後在巷口看到一个人倒在地上,人群在围观,警察还没来──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我心想八成是车祸,本来打算绕过去,但是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nV人拿着染血的刀,从我面前慌乱地跑过去。

出於某种取材的冲动,我快步走回了现场。

而後看到周权倒在地上。

他腹部都是血,还抬头看着我,笑得虚弱:「欸?这不是言老师吗……」

我赶紧叫了救护车,又不小心看到他落地的手机萤幕亮着,LINE讯息显示:「你真的以为你跑得掉?」

救护车很快地来了,出於合作夥伴的友Ai,我陪他上去。後来警察找到我,问我们的关系,以及凶手的目击资讯,我回答完,回医院等着周权的家属来。没等多久,一个中年妇人和一个大概高中年纪的nV孩子出现了,医生也刚好出来,离了一段距离,我没听见他们在说什麽,但从他们的表情判断,周权大概Si不了,於是我赶紧溜回家,连柠檬塔都忘了买。

之後的几天,我都待在家里写作,虽然看到周权被T0Ng的事上了新闻,但基本上算是远离一切外界纷扰,一切顺利。

因为周权没Si,合作还要继续。

我知道这样有点冷酷无情,可是我们只是合作关系。但主要是外面三十六度,太热了。

我给自己泡了桂花茶,正在跟制冰盒里黏成一团的冰块奋斗时,手机响了。

我有种不祥的预感。

「喂?言讙老师吗?我是周权的经纪人,德哥。」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「啊、你好你好,请问有什麽事吗?」

「听说那天是你陪周权去医院的,唉、太麻烦你了。」德哥是那种太有亲和力、见过一次就把你当熟人的人,也是我最受不了的类型,不是他不好,是我会很累。

「你可以来联合医院一趟吗?他说伤口还很痛,可是看看时间,又想知道你的第一集写到哪了。」

g,神经病。

但我是成熟的大人,我会把脏话改成——

「OK没问题,请问我什麽时候去方便呢?」

我去到联合医院的VIP单人病房。真不馈是出版业的救世主,病房里不只有客厅、电话、冰箱、保温瓶、陪客椅,浴室里还有吹风机,厕所更有风控。我进去时,孙权在看电视,转到的是《暴坊将军》。

萤幕上被改变的电视尺寸拉成胖子的将军说:「汝忘了余之容颜吗?」我说:「嗨,周权,你还好吗?」

我提着一盒刚从全联买来的鲈鳗JiNg,露出成熟大人的得T笑容。

他躺在病床上,脸sE苍白,看见我,却马上笑开来:「你来啦?」

不是你叫我来的吗?

「你住院了还这麽认真,我当然也不能拖。」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,压住cH0U动的嘴角,笑着走近他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「来,你坐这边。」他指了指一个看起来很好坐的小沙发,「你吃过了吗?我请德哥下去买摩斯汉堡了。」

「没关系,我吃过了。」

其实我没吃,但我不在乎。因为我满身汗,三十六度的高温让我变成了一条只想喝水的咸鱼。

「来,喝点水,小心中暑。」

「谢了。」

我一边喝水一边看他,他真的很T贴,但也是真的被T0Ng了。我闻到他身上的药水味,听着他兴奋地跟我说他有多期待改编、这是他的初T验,下意识觉得他不无辜。

我想问:「你到底惹到谁?」但又懒得问,反倒是他自己开口了:「Pa0友的事啦,不重要。」

我真的不想知道。

因为我心里突然有种感觉……一种很熟悉的、想闭上眼的预感。

我的预感一向很准。这人的心里有黑洞。

我最讨厌黑洞。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文心中文小说https://m.wenxiuzw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回到家後,我从冰箱拿出友善食光的海鲜贝壳面,一按下微波炉,就接到《暴雨图书馆》的制作人电话。

「言讙啊,是我啦!于大哥!」中年男人的大嗓门传来,我直接把手机拿远了点,「你有空吗?关於那个剧本,我有地方想跟你讨论。」

这人根本完全没在管我有没有空,但我还是笑笑地回:「好啊,请说。」

「就是中间男nV主角重逢那段,我给我朋友看了,他是那种很有人生历练的老板啦,他看了很感动、说想到以前的初恋,可是他看完,有一点小建议啦。」

小建议在我们这行是大改的意思。

我习惯了,又觉得实在习惯得很悲哀,这时候微波炉叫了一声,我打开微波炉,一边找抹布,一边回:「好的,请说。」

我实在不懂,这些门外汉为什麽总是喜欢一开始无脑同意,等剧本过了才要拿去问不知道哪里掉下来的文盲朋友,然後提一堆没人在乎只有我得在乎的狗P意见。

「他觉得是他的话,不会说我等这场雨等了十年,他会直接冲过去抱住nV主角,这样nV生才会心动啊,年轻nV生不都喜欢这种?」

「要改的话是没问题啦,只是我记得……剧组已经快拍到这段了?」话虽这麽说,其实我已经认命了,脑子里甚至已经开始想要怎麽改、改多少、需要多少时间。

「喔~我跟导演确认过,只要剧本能在明天晚上前改完就没问题。」他听起来x有成竹,好像我一定会配合,「你方便吗?」

「好,没问题。」不幸的是,我还真的会配合,「明天晚上五点前传给你,可以吗?」

他继续无理取闹:「最好三点前啦,我朋友b较有空确认一下。」

「嗯,好……掰掰。」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挂电话後,我抓了抓头发,用抹布拿起烫得要命的义大利面。本来想走到客厅,想了想又放到房间里的书桌上,笔电已经充饱电了。我拔掉cHa头,撕开塑胶叉子的包装。

桌上有一搓头发,我顺手捏起来,丢进旁边的垃圾桶,看着卫生纸上球上的头发,其实我已经Ga0不清是微波食品还是这些白痴害我掉发严重,或者两者都有。

我打开笔电,吃一口面,就面无表情地改一句对白,不幸中的大幸是──这个打折的海鲜贝壳面满好吃,正当我cH0U了张卫生纸擤鼻涕时,周权的讯息跳了出来。

「谢谢你来看我

你写的第一集剧本初稿我看了,真的很好,包含你说资方可能不会喜欢的地方

我不太懂编剧,可是我会尽量帮你说话

别担心,作品完成前,我不会Si」

这种客套话,我都是随便看看就过了,我也不指望周权能帮我在万恶的文盲面前说什麽话,老实说,只要他不阵前倒戈、反过来指责我「改烂他的大作」,就谢天谢地了。可是……

「我不会Si」是什麽意思?

我想不明白、也不想明白,但脑海里又对这句话有点印象,所以还是丢下要改的剧本,重新把《wUhuI不会开花》翻过一遍。

《wUhuI不会开花》的叙事手法让人惊YAn,尤其是那杀人场面与伤痕的考据,被专家誉为教科书等级,但它的故事却相对单纯──写的是男主角杀人魔凯恩将亲手杀害的屍T视为「作品」,他因缘际会回到了母亲的国家,巧遇同母异父的弟弟、身为刑警的吕纯,凯恩於是用各种猎奇的杀人手法测试吕纯究竟是「家人」还是「作品」的故事。

我快速翻了几章,证明我的印象没有错──在第五章中,男主角凯恩对发现他真面目的刑警吕纯说:「作品完成前,我不会Si。」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我安心地阖上,随意把它丢在书堆上。《wUhuI不会开花》的白sE封面印着满地的泥土,似乎有人或是某种野兽胡乱拨开了一些泥,那拨开的形状隐约能看出四、五片花瓣的样子,就这麽拼拼凑凑,或许也能是一朵花。

我又改了几小时稿,突然左手肘一阵cH0U痛,看了一眼,可能是腕x道筋膜炎又要复发,可是明天也没空做复健,只能把双手伸到空中,伸展着,发着呆,可旁边没良心的书堆却不给我休息的时间,就这麽「哗啦哗啦」地倒了下来。

我瞪着散落一地的书三秒,坐到了地上,周权的书撒了满地。这些书有一半是合作後出版社送的,有一半是我自己买的。我不算他的书迷,但周权的才华真的足以让任何人看完他的。

我把他的书整理好、准备叠回去,看到一本书卡在了桌脚与垃圾桶中间,我捡起来一看,是我的剧本改编的──《寂寞山坡》。这是我的第一部电影作品,当年真是差评如cHa0,都得多亏演员JiNg辟的角sE理解,b我配合她大改特改,男主角的演员咖位b她小多了,只是笑笑没说什麽,於是,在国家与Ai情之间挣扎的商人男主角被我亲手改成了背弃夥伴的恋Ai脑。这世界就是这样,没事是演员演得好,有事一定第一个怪编剧,我拍拍书封上的灰尘,这本改编得并不好,但只有封面很好看──白sE的棉絮纸上印着手绘的山丘,那是一个春天,所以坡上开满了h澄澄的蜡菊,一直到把断联多年的两人联系起来。

大概是改稿太烦了,我看着封面发呆了一会儿,才决定把这本书收进纸箱。

我收完後正要坐回桌前,脚下却踩到了一个尖锐的东西,骂了一句,再低头一看,是周权那本《wUhuI不会开花》,我抬起脚,光将我的脚压的影子打在上面,就好像我真的踩到封面上的那堆土。

我把《wUhuI不会开花》捡起来,拍了拍,放回桌上,突然不懂为什麽周权会找我改编他的作品。

因为我们笔下的世界观完全相反。

他的角sE好像永远在奔跑、逃亡、崩溃,然後Si掉。

我写的则是穿越、再见、缘分、雪夜拥抱。

很奇怪,明明我早就决定不再和别人b较,但他却会让我花时间想这件事。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文心中文小说https://m.wenxiuzw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我熬夜改完稿,晚上回台中的外婆家庆祝外婆生日,隔天再开车回台北,顶着黑眼圈浓重的Si鱼眼跟周权讨论剧本。

还是在出版社的办公室,只是这次我连妆都懒得化了。我们约在下午,周权有点迟到,开门进来时我还趴在桌上,他盯着我的後脑勺问:「你还好吗?」

「抱歉。」我撑起身,打开笔电,他则坐在我的左边,把两杯星巴克放在桌上,一杯推给我。我没有接,只是指着开启的Word档,「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稿子上标hsE的地方,这些是我想特别请你确认的……」

他很快回答:「都看过了,我没问题。」

我狐疑地瞄了他一眼,周权今天穿了件浅蓝sE的衬衫,x前跟手上的扣子全都扣得很好,脸上还是挂着那种单纯无害的笑容。这让我对他更加警惕──我在上学时看过一些「完美无缺」的风云人物,他们人见人Ai,连对边缘人都很和善,可我总是会不小心发现他们崩坏的样子──例如私下开小帐霸凌人、打1999lAn诉看不顺眼的老师、站在天桥上用石头砸对面学校的窗户等。

我其实不想知道这些,但我还是知道了。於是,我渐渐相信了一件事:

人越完美,黑洞就越大。

而周权显然b我看过的任何人更加完美。

我害怕这些表里不一的人,所以总是下意识避开他们,好维持我半Si不活的平淡生活。

我想,这种对现实感到不满、却缺乏突破勇气的懦弱X格,就是我已经二十九岁、代表作却只有偶然爆红的《云上的阿波罗》,之後却一蹶不振多年、沦落为披着社畜皮的编剧的原因。

「怎麽了吗?你看起来有话想说。」周权问。

「……我确认一下。」总不能说「我把你当成观察对象了」,所以我只能先跟他聊点作品,「最後凯恩跟吕纯互T0Ng,吕纯哭了,凯恩却笑了,这个笑是什麽意思?」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「这部分是留白,我想给读者想像。」周权撑着下巴,偏头看着我,笑得眼睛更弯,「这会让你不好写吗?」

「其实不会,我只是好奇啦。」

「我是这样想……」周权抿了一口星巴克,似乎是太烫了,他的肩膀震了一下,又把纸杯放回桌上。他用拇指抹了抹白sE塑胶盖上的咖啡,又cH0U出桌上的卫生纸擦了擦手,慢悠悠地说:「凯恩不会为了Ai去Si,就算对方是家人也一样,但是Si前如果能带着Ai的幻觉,也会b较开心吧?」

「凯恩Si得很开心吗?」我皱眉。

他耸耸肩,转过头,笑意淡了些:「你觉得呢?」

「那就要看他最後把吕纯看成家人还是作品了。」我r0u了r0u太yAnx,人真的不能睡眠不足,不然就会开始胡言乱语,或者说,讲真心话:「虽然大部分的读者好像觉得是家人,但我总感觉怪怪的……」

「哪里怪?」他扬扬眉,左肩微抬,整个人转得更靠近我。

我感觉自己说错话了,连忙说:「我不常看推理,可能没看懂才乱讲话……哈哈……个人浅见,你不要在意。」

「我在意啊。」周权不放过我,一对漂亮的眼睛眨也没眨,「你继续说,我喜欢听别人的解读。」

「呃……我想是因为,吕纯最後同情凯恩了。」我的声音乾巴巴的,要多尴尬又多尴尬。我开始後悔为什麽要说出真心话,要是周权听完不高兴、开始处处刁难我怎麽办?

「凯恩不值得同情吗?」他微微瞪大眼,眼珠子转了转,直直盯着我。

「他很变态,你也把他变态的原因写得很合理,一个人失去了一切、被丢在国外,还发生了很多事,可是……」我握住了他买来的星巴克,看着上面的「热浓缩咖啡」贴纸,声音有点小:「总觉得他不想被同情。」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「那他想要什麽?」周权追问得太快,我看向他,他微微眯起眼,修长的睫毛却遮不住困惑的眼神,好像他不是作者,倒像是……在跟我追求解答?

我看着他掉落前额的一根棕sE头发,他便将它撩了上去。这就是周权,对人的动作、眼神、言语有着深刻的理解,却在这里向我寻求答案。从第一次看到他开始,我就猜他是表演X很强的人,直到现在我仍然没有改变这个想法。於是,我没有说出心里话:「我想什麽不重要啦,你是作者,还是你告诉我吧?」

他沉默半晌,点了点头,又说:「其实我也没想那麽多,大家都蓝sE窗帘了。」

周权喝了口咖啡,爽朗的笑意又回到他脸上。

「你等一下有空吗?要不要去吃饭?我想感谢你来探病。」

「喔,不用了,那是应该的。」很奇怪,作为创作者,我既想从他身上取财,但作为一个普通人,我生理上又不想靠近他,「友Ai合作对象嘛。」

「别这麽说。」周权g起嘴角,露出右边异常尖锐的的虎牙,我看着他的牙齿,突然觉得他爽朗的外表下藏着一只野兽,「这世界上没有什麽事前是应该的。」

我下意识地皱眉,视线向下看着他的衬衫领子,问他:「……那你想吃什麽?」

我抬起眼,发现他还是看着我,手指在脸颊上抡着,正当我想着:这人无意义的表演有够多时,他问:「嗯……韩式?」

「……好吧。」

抵达韩食屋时,我才知道他已经订位了,好像早就知道我会答应一样。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文心中文小说https://m.wenxiuzw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周权的吃相非常好,相较之下我就像饿Si鬼投胎。

我吃的大酱猪r0U锅有点辣,於是叫了第二碗饭,周权竟然说:「你的吃相好好啊。」

「你……」把「你在讽刺我?」跟白饭一起吞回肚子里後,我接着说:「在开玩笑?」

「认真的。」周权拿起扁筷,夹起碟子里的泡菜,没夹稳,差点掉在桌上,他赶忙用碗去接,然後抬眼看我,「我没看过有人用扁筷还能吃这麽快的。」

看着他後面cHa在吉祥物手中的韩国小国旗,我笑出声:「你确定要在这里批评扁筷?」

周权故做警觉地看了眼两边,确认服务生都在聊天後,又低头扒了一口饭,低声说: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。」

我又笑了。说实话,这顿饭吃得挺开心,周权这人确实厉害,从他跟别人的互动中,我早就看出他的身上有一种魔力──明明他是个站在高处的天才,却能把任何人拉到他身边一起玩。玩着玩着,对方也会跟着相信自己能成为他的朋友。

但很不巧的,我有一种毛病:能跟任何人聊得彷佛多年不见的朋友,但一转身就再也不见。

吃完後,我们各付各的。我不想让他请客,也不想欠谁。

我吃得有点饱,他提议去走走消化。我们走上桥,人行道有点窄,只能一前一後地走。我背着包包走在後面,包里是笔电,前面是他,右边是远方的灯火,左边是车流,下面是河。他离我大概两步的距离,m0m0口袋,掏出烟盒,打开了,叼了一根在嘴里,才转头问:「我可以cH0U吗?」

「随便。」我看着他一跳一跳的嘴唇,往後退了两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周权的打火机是银sE的,上面缀着黑sE的花纹,我看不清是什麽。我们站在桥中央,他点完菸,没有x1,只是用两根指头夹着,食指不时轻轻动一下,菸头的火光在夜sE中看起来跟远方的灯火差不多大。他看着我,另一手解着手腕的钮扣,语气肯定:「你讨厌菸味?」

「算是吧。」我点头。其实说讨厌也不讨厌,但他不需要知道。

「那你站远一点。」他夹着菸的那只手挥了挥,此时他手腕的钮扣已经完全打开,b小麦sE的脸还白的一截手臂穿出蓝sE的衬衫。

那是一条伤痕累累的臂膀,布满了各式各样青的黑的红的咖啡sE的错落伤痕,简直就是活生生的疤痕图监。

我不该看的,但我看了;我应该马上走人,但他抢在我逃跑前x1了一口菸,说:「里写的那些,我都自己试过。」

「为什麽要跟我说这些?」我挣扎一般地说,但没有撇过头,「我不想知道。」

「说谎。」他带着菸味走过来,微微弯腰,眯着眼,路灯侧面打在他脸上,他b我长得多的影子叠在我的上头,我突然才意识到这个长得像大学生的家伙有183公分,「你不是在访谈里说过吗?你为了写到处T验、到处取材……」

「你说你为了写《无人徵信》,还跑去做徵信社,第一次抓J就差点被黑道老大砍Si、最後摔断了腿。」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多年前的、我已经记不太清楚的访谈内容,「我看完就觉得,啊、这个言讙跟我好像,好想认识一下。」

那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。

我的姓名弹跳在他的唇齿之间,如此轻薄,如此……病态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我突然感到一阵荒谬:「……这就是你指定找我合作的原因?」

「不行吗?」他偏偏头,又x1了一口菸,这次用拇指跟食指夹着,活像个流氓。明明像个流氓,明明知道我以前差点被黑道杀Si,却又伸直胳膊、向我靠近,「你看,我们真的很像。这是割腕、这是火烧、还有用斧头……老式的那种。这没什麽好说的,就是无聊的缝线,我看书学的……」

看我没反应,他又摊开手,指着手心那个诡异的凹陷说:「这是我用大创的铁汤匙挖的,那时候还均一价三十九块。」

「你知道你很有病吗?」我白了他一眼,但是冷汗已经Sh透我的T恤。

「知道啊,不过……再有病也只差一种了。」他把菸丢到地上,用脚尖踩过去,以一种芭蕾舞般的轻快步伐走到桥边,低头盯着河面,「你觉得要是跳下去,会怎样?」

「蛤?」我的脑海一片空白。

「我只剩这个没试过了。」他一脸坦然,身T甚至更往下探了些。

空白之後,混乱的理X思考充斥着我的脑海。

第一,我刚吃完饭,不会游泳,救不了他。

第二,我需要《wUhuI不会开花》的改编费用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第三,第一跟第二都是狗P──靠!我不想上社会新闻啊!

「既然都要跳……」为了阻止他,我的脑中浮现了昨天在外婆家看的外景节目画面、急中生智地扯了一个超bAng的烂话题:「不然你跟我去高空弹跳?」

天啊言讙,你真的好会救人!

我崩溃了。

没想到,他竟然微微瞪大眼,整个人站回桥上,认真地问:「你跳过?」

「对啊。」

我撒谎了,但至少他停了。

……才怪。

路灯在他的乱发上打了一层光晕,他转过头,嘴角cH0U动着扬起,语气带着一种过於年轻的兴奋:「那我们明天去跳?」

「明天不行啦,那个要预约……吧?」救命啊,我哪知道?我有惧高症!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「那你什麽时候有空?」周权用那只没一块完整皮肤的手认真地滑起手机,又靠过来,把行事历给我看,「我下礼拜很有空,只有一场签书会跟一个下午要跟编辑开会,空下来这几天你随便选。」

「呃……我可能要想一下。」我的眼神在他的脸和萤幕之间飘移,行事历是真的很空,他也是真的很认真,我更是真的很害怕,「我回去再联络你?」

「好啊。」他笑了,又露出虎牙,看起来又爽朗又狡猾。

「那……我要回家喂狗,先走罗?」我找了个藉口。我的狗平平一年前就挂了,但牠还是我提早烙跑回家的温暖理由。

「嗯,掰掰,言老师。」他的手举到脸旁边,笑着向我挥手。

我点点头,拉紧包包背带就走了,可走没几步,怕他又想不开,只好转过头——他还站在原地、还在挥手,只是手伸得更直、手掌还高过头顶,这个几分钟前才想跳下去的疯子,现在居然用一种只有《可Ai巧虎岛》才会出现的、充满朝气的方式跟我挥手道别,嘴里似乎还念着什麽。

风太大了,我听不清,也不想听清。

但幸好他看起来没有要跳了,暂时。

可是我毛骨悚然,所以飞也似的逃了。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文心中文小说https://m.wenxiuzw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我们约好下星期四,我预约,他开车,我带零食,他买饮料,我们去桃园高空弹跳。

真的假的?

我打电话跟思嘉求救。思嘉是我最好的朋友,善解人意又情史丰富,我难过的时候,她总是会陪着我,因此,我一直都会跟她吐槽周权的事。将资讯更新到高空弹跳後,我问她:「你觉得事情有转圜的余地吗?」

「你不想跳?」大概是刚泡完澡,思嘉的声音懒洋洋的。

「废话!」我们是从大学认识到现在的好朋友,她知道我的所有糗事,手机里甚至有个叫作「言讙梗图」的相簿,专放我的丑照,「我有惧高症你不知道吗?」

「可是高空弹跳不是你自己提的?」

「我是怕他Si!」我又崩溃了。

「根据我的判断,他八十七趴在装可怜啦。就算你不理他,他隔天还是会继续呼x1。」思嘉说,「他那种情场老手,偶尔就喜欢骗骗你这种没谈过恋Ai的nV人。」

「我……」我想反驳,可惜她说的是真的。我确实没谈过恋Ai,虽然有过几次暗恋和几个暧昧对象,但是从没正式跟人交往过,「他骗我g嘛?我又没有会照顾小男生的母X,大学带营队被那些高中男生缠着就快烦Si了。」

「可是你找他高空弹跳。」她的语气变得有点幸灾乐祸:「明明可以老实说你怕得要Si,可是你就是Si要面子。言小姐,你活该。」

「什麽啦?」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「反正你跳完跟我说,Ga0不好我男友会想去。掰罗!」

「喂、等一下──」

电话被挂断了。

我太绝望,打开酷澎订了一箱海苔口味的乐事,而後提着两大袋洋芋片去赴约,希望周权看到这些後会怀疑我的JiNg神状态,然後把我赶下车。

但是周权没有,我们约在我家出去转角的热炒店外,他摇下车窗,看看我,又看看塑胶袋里的零食,抬眼笑了出来:「你怎麽知道我喜欢海苔口味?」

我坐上他的副驾驶座,他指了指杯架上的两杯麻古,说:「自己选。」

我随便拿了杯,是百香双Q。我咬着讨厌的籽,车就发动了,周权稳稳地转了个弯,我就闻到车内有GU淡淡的香味。我动动鼻子,问:「这是什麽味道?」

「昨晚载了一个和尚。」他随手从置物盒里面拿出了一小块木头,「他给我的檀香。」

「……你对和尚做了什麽?」我傻眼。

「不要把我想得那麽坏。」他扬扬眉,「他是我大学同学。昨天他的车临突然了,拜托我载他去法会。」

「我们以前通识课也有个助教是尼姑。」我松了一口气,本来担心他找和尚是想Ga0什麽戒疤py,幸好没有。不过转念一想,周权也不是对谁都会发疯,准确地说,他很懂得疯给谁看……想一想又觉得自己蠢得可悲,还是不想了,乾脆开个正常点的话题:「你以前读什麽系?」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「医学系。」他在h灯时就停车,转头看我,「很意外?」

「……还好。」这话说得半真半假,虽然我看得出周权身上有一种只有天才才有的舒缓自信,那种自信与努力的人不同,带着一点不知民间疾苦的意味,可是周权看起来也不像想靠行医赚大钱、或是实现理想的人,「你看起来很聪明。」

「看起来。」他把粗x1管cHa进塑胶膜,N茶漫出来,他很快T1aN了T1aN,红sE舌头在透明的粗x1管旁游移,虎牙也露出来,看起来像条小狗,和他在韩食屋的好吃相大相迳庭,但不得不说,b起什麽教养好的贵公子,他在我眼中其实更像一条聪明的狗,「你那麽认真在看我?」

「你想太多了。」我翻了个白眼,车又继续行驶,「我对所有同事都是这样。」

「可是你不会约他们去高空弹跳吧?」他g起嘴角,看起来特别讨人厌。

「因为我b较想把他们推下去。」我x1了口饮料,看着窗外的槟榔摊,冰水已经涨到了十二元,突然觉得我没什麽好演的了,「你为什麽读医学系?」

他打了个方向灯,淡淡地说:「想看真的内脏。」

「……」

我顿了一下,才转头看他,发现这小子不只表情诚恳,语气也是:「你不开乐事吗?」

「你又不能边开车边吃。」

又一个红灯,他从置物层里拿出一双免洗筷,拆开乐事包装,夹了一片,又把包装开口倾向我,说:「你好,我吃一点。」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我也吃了一片,这时灯号变了,我就把整包洋芋片接过来,一片又一片地吃着,饮料也喝了半杯,却更Ga0不懂周权在想什麽了。

很显然地,他在演。可是有很多时候例如他说想看内脏时又展现出奇异的坦然。

我要跟这个人去高空弹跳了。

我的头有点痛,於是闭上眼睛,决定在到休息站前,再也不跟他说话。

到了休息站,我去上厕所,出来时周权不见了,进土产店找,发现他买了一顶贴着太yAn刺绣贴的俗气米sE鸭舌帽,还提着一个白sE塑胶袋站在角落、弯腰看鱼。

我没有叫他,只是在圆形小鱼缸另一边弯下腰──看见里面养着几只金鱼,游呀游的,不知疲倦地吐着泡泡。从玻璃缸看过去,金鱼的凸眼睛好像大了些,而周权的脸扭曲变形,我看了一下,有点好奇:能在被T0Ng到送医後坦然地说出「是Pa0友的事啦」的周权,是不是也这样看他鱼池里的鱼?我想了想,又觉得有点没意思,就站直身T,问他:「有什麽好看?」

「不好看就不能看吗?」他打开塑胶袋提把,向我展示里面的一盒芋头sU後,马上转开话题,「你喜欢芋头吗?」

「芋头怎麽还没从世上消失啊。」我白了他一眼,他笑了。

又回到车上,他说要放音乐,问我都听什麽,我说随便。其实是因为我的歌单活像从1980年代穿越的人。

他点点头,歌一放出来,是任贤齐的《天涯》。

「你到底几岁?」我差点笑出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「快二十四了。」他理直气壮。

车又开始行驶,我看着他哼着歌的侧脸,有一瞬间竟然觉得,这人或许真的跟我有点像。

到了十一点多,我们先在红桥餐厅附近停车吃饭,周权坐在红sE塑胶椅上,问我什麽好吃,我用前天google来的结果随便点了几样,周权吃得很开心,而且他看我完全不动那盘虾,就把虾全剥了。

「难怪你nV人缘这麽好。」我难得诚恳地夸他。

「我只是喜欢剥虾。」他笑着用Sh纸巾擦了擦手,「可是我不喜欢手黏黏的感觉。」

我看了他一眼,觉得这件事很矛盾又合理。接着吃饭时,跟我说了一些对高空弹跳的期待,最後他把话题丢过来,我只好说:「拜托,下一部不要写什麽复兴桥杀人事件……」

周权把汤汁淋到饭上,用一种长辈说会消化不良的方式吃着汤泡饭,然後说:「那就写《河床与血乾涸後》。」

吃完饭,我们在附近散步消化,免得等一下跳下去,午餐钱都浪费了。

过了两个小时,预约时间差不多到了,我和他走上漆成蓝绿sE的复兴桥,教练已经在那里等了。

这批高空弹跳的人有五个,我们站在戴渔夫帽的教练前面,听他说明规则。

「等等我们工作人员会帮你们上绳索,你们的身上都有两条绳子,我们这里没有绳子断掉过,尽管放心。」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教练是个黝黑的中年男子,身上穿着一件什麽高空弹跳协会的衣服,中间有个白sE的人手张开成十字架形状倒吊着。

「等一下你们跳下去之前,双手要这样打开,然後在跳台上用力蹬。」教练在yAn光下大开双手,「蹬越大力,那个海盗船晃来晃去的力道就越强、越刺激。」

跳下去。打开手。海盗船。

教练的说明左耳进右耳出。

我站在桥边,看见别人穿戴好装备、站上跳台、工作人员一推、脚用力一蹬、往後跳下去、绳索吊着的人像钟摆一样前後大幅度摆动……

「看起来很恐怖。」周权低着头看了很久,又转过头,「我先看你示范?」

我快吓Si了,连站稳身T都很勉强,但此时想掐Si他的冲动占了上风。我握紧颤抖的双拳,说:「一起跳……好像b较好玩。」

「好啊。」他点点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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