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日子,送葬的尸体中,总会有不少沾了魔气魔血的修士。白羽心中去意越浓。不过他并没有贸然行事,而是有条不紊地修炼,送葬。每月给自己师父做几桌子好菜,给焰璃师姐酿两坛好酒。偶尔,带着老默和瞳瞳四下兜风。又或者是和几位好友喝酒打麻将。坐忘峰顶的大树,越发郁郁葱葱。太阳每天从树梢上升起,转眼间月光又洒满枝头。时间的齿轮,就这般不知不觉地转头。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。不知不觉之中,一晃又是十年。这十年中,平静得像一场梦。他的修为提升到了金丹后期(62%)。期间,白羽还想着怎么面对苏月婵。“要不,干脆去找月婵直接认错。”“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,就不信她能打死我。”出发前,他旁敲侧击打听了一下,苏月婵这些年干了什么。不问不知道,一问吓一跳。“十二年前,月婵仙子仗剑而东,入东海斩妖王十二。”“八年前,西荒有魔宗兴,月婵仙子大破魔巢,斩魔宗之主。”“两年前,剑挑大禅寺达摩院……”白羽听了浑身一颤。算了,还是不去了。他毫不怀疑,苏月婵是真能打死他。这日,师父无为子突然出现在坐忘峰。白羽顺手给他做了一桌子好菜。无为子往嘴里扔了一块兔肉,道:“小羽,你手艺退步了啊,我记得当初你做风味兔肉有特别的风味来着。”“要不是因为那兔肉,我都不能收你为徒。”白羽心里发虚,急忙道:“师父,这兔肉是真做不来了,您换一道菜我指定给您老做。”无为子自嘲一笑:“老道我啊,也不知道还能吃多久你做的菜了。”“我也不跟你废话了,我这次来是跟你摊牌来了。”白羽心中一凛,竖起耳朵听。无为子这次上门,果然是有要事。无为子闷了一口酒,道:“老道也不知道还有多久活头了,百宝祖师传下的辟魔轩一脉不能断了传承。”“可惜你的几个师兄都不成器,只有老四常青和你,入了金丹境。”“现在给你两个选择,要么接手辟魔轩,要么去松明国把老四替回来,让他接手辟魔轩。”无为子双目宛如夜里的火炬,目光炯炯盯着白羽。他的心里,是更中意白羽的。白羽的百巧灵体,十分契合辟魔轩,有白羽在,可以保证辟魔之宝源源不断地产出。加上白羽孝顺,这辟魔轩的肥差,让白羽接手也更好,起码不愁每天的吃喝了。白羽心中飞速盘算起来。他本来就已经计划好了,要远离雷阳宗。甚至已经开始逐步让木之化身,替代他出现在一些场合了。到时候本体自然可以选个长期任务,有多远跑多远。无为老道这话,倒是给了白羽一个极佳的选择。松明国!它所在空间,根本就是一方半独立的小世界。大离国有什么大动荡,也波及不到它。只要去了松明国,就是天高皇帝远,远离各种纷争。白羽想了想,便道:“师父,我愿意接替常青师兄,坐镇松明国。”
无为子神色一黯,灌了一口闷酒。“坐镇附属国可不容易,无事不准轻易回宗门,往后要见你小子就难了。”“老子要是突然咽了气,你都不一定赶得回来。”白羽低头不语,暗中叹了一口气。不管怎么说,无为老道是个好师父。无为子风卷残云般,将桌上酒菜一扫而空。临了,一挥衣袖道:“既然你决定了,那就抓紧时间滚,去把常青替回来。”白羽点头,又道:“师父,最近咱们门中怕是不太平,您老一定要注意安全。”无为子冷哼道:“无非是丁乾那老家伙融合魔血的事吧。”“放心好了,就算真出了魔头,老子也没带怕的。”白羽不由得莞尔一笑。自家师父就这点脾气,一百斤的人,九十九斤的嘴。打架没赢过,骂人没输过,主打一个嘴硬。接下来的日子,白羽开始了加班加点。他一口气给无为老道做了几万道菜,足够他吃上几十年。三个月后,坐忘峰,白羽洞府中颇有几分热闹。元武、落枫等几个师兄弟,还有石坚、陆北辰等好友,特意前来送别。白羽下厨,做了一桌子好菜,与众人喝酒吃肉。大师兄元武举杯道:“白师弟,师父让我带他和你喝杯酒,他说他就不来送你了。”白羽端起酒杯,一饮而尽。这么多年过去了,大师兄元武已经是两鬓斑白,他的道侣知月,眼角处也多了几丝皱纹。石坚依旧没有结丹,已是中年模样,满面风霜。看着昔日的师兄师姐容颜老去,白羽不由得有几分黯然。他又提了一嘴:“大师兄,六师姐雪梅呢?”元武尚未说话,他的道侣知月就接口道:“还记得你雪梅师姐啊,还以为你贵人多忘事,都给忘了呢。”“她啊,嫁给了慕容家的一个远支,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。”“当初人家对你有意,你可倒好,视而不见,现在知道后悔了吧。”知月伶牙俐齿,白羽说不过她,只好喝酒赔礼。当初笑容甜甜的温柔师姐,已经嫁为她人妇,白羽也不知该用什么表情。元武叹了一口气,道:“老二老五回老家,老六嫁人,现在老七又去坐镇附属国,咱们这些师兄弟,见一面少一面咯。”“来来来,喝酒喝酒。”白羽挤出一个笑容:“喝酒喝酒。”众人也举杯:“喝酒喝酒。”这一夜,众人烂醉如泥。陆北辰搂着老默要义结金兰,元武拉着石坚称兄道弟。连小瞳瞳,都偷偷的趴到酒杯前,喝了两口酒,满脸通红,东倒西歪地钻回白羽胸口睡大觉。第二日,白羽与众人告别。元武塞过一个储物袋,道:“师父他老人家,给你备了几件保命的东西,都在这个储物袋里。”白羽接过储物袋,里面是一些符箓法宝,还有丹药书籍。他朝着山门方向重重行了一礼,而后转身离去。清风徐徐,他的身影渐行渐远。山门外,无为老道的身影悄悄浮现。“这臭小子,真的走了啊,唉。”一声悠长的叹息,随着清风飘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