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宁儿,听爹爹的话,你是爹爹唯一的孩子,爹爹又怎会害你?” “只要你听话,爹爹可以保你一辈子的荣华富贵。” “荣华富贵?”江雪宁轻轻地念着这四个字,她微微的笑了,眼角满是讥讽,“当年您背叛北院大王,诬陷他率兵进攻大梁,为的便是这荣华富贵吗?” 江守之眼眸微眯,“你莫要听昭元那个疯妇的鬼话。” “当年的事你并无亲身经历过,孰是孰非,你也只不过听了一面之词。” “宁儿,”江守之放缓了声音,“昭元恨你入骨,有她在,你决计无法嫁给萧云驰。” “听爹爹的话,将他给忘了,不然你难道要亲眼瞧着他杀了爹爹?你当真能去跟着杀父仇人过日子?” 我们为什么不能化解仇恨 江雪宁望着眼前的父亲,早在大梁的时候,她便知道自己的父亲醉心权势,冷酷无情。 儿子也好,女儿也罢,任何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没有权力重要。 后来在北胡,她从连正方的嘴里知晓了江守之在当年做过的种种,才晓得江守之竟是这样的“无耻”。 原来她的父亲,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。 她却是这个“小人”的孩子。 那么,她又该如何面对这样一个小人? 去和他据理力争吗?不,小人不会有羞耻心,更不会讲道理。 江雪宁的脑海里飞速的运转着。 她既落在了他手里,惹怒了他对自己并无益处。 她更不能奢望他对自己还存着几分父女之情,若自己对他失去了利用的价值,他绝不会对自己心慈手软。 江雪宁与江守之摇了摇头,“您误会了大哥,他说过,他不会找您报仇的。” “那不过是他为了哄你,就算他愿意放弃复仇,他母亲也不会允许。” “他们是亲生母子,而你不过是个外人,宁儿,你当真以为萧云驰能为了你放下仇恨?” “你还是太过天真。” 望着江守之的眼睛,江雪宁轻轻攥了攥手指,她明白他是要挑拨自己对萧云驰的信任。 她的眼中有犹豫之色划过,似乎对江守之的话信了几分。 “可是爹爹……”江雪宁开口。 听着这一声“爹爹”,江守之微微一怔,似乎没想到江雪宁竟还会这样称呼自己,不由得神色也缓和了两分。
“北院大王当年既然待你亲如兄弟,您又为什么要这样做?”江雪宁的眼瞳含泪,似乎十分的伤心与难过。 江守之有良久的沉默,他似乎陷入了回忆,眼瞳中极为罕见的浮起了淡淡的怅然。 “那个时候……我一直屈居人下,我什么也不想,我只想出人头地,”江守之沉声开口,去回答女儿的话。 “只要能达到我的目的,我什么都愿意去做。” “爹爹,大错既已铸成,要说起来是我们江家愧对萧家,那……我们为什么不能化解仇恨?” “您和王妃不要再打打杀杀,我和大哥成亲,你们结成儿女亲家,不好吗?”江雪宁的神色一派天真,看起来柔弱而无辜。 “傻闺女,”江守之似乎听到了一个笑话,“就算你爹愿意,昭元那个疯妇也不会愿意。” 话虽如此,江守之的声音却是温和了许多,望着江雪宁泪盈盈的样子,他似乎也心有不忍,甚至抬起手,轻轻抚了抚江雪宁的发顶。 “宁儿,听爹一句话,你死心吧,你和萧云驰没这个缘分。” “他当初为了娶你,执意追查自己的身世,他一定没想过,他追查出身世,更无法和你在一起。” “那怎么办?”江雪宁抬眸向着父亲看去,“我该怎么办?” “您让我进宫去做太后,孤苦伶仃一辈子……爹爹,您这样狠的心肠……”江雪宁的泪水滚滚而下,甚至颤抖着手指攥住了江守之的衣角,哭的梨花带雨。 “若您对女儿没有丝毫的怜惜之情,您当年何故要和母亲生下我呢?”江雪宁泣道。 江守之听了这话,微微变了变脸色。 想当年他和白氏成亲多年,膝下一直无子,他的心思全在朝政之上,对子嗣的事并不如何重视。 可待白氏有孕后,他也曾……高兴过。 虽然那高兴一闪而逝。 在江雪宁出生后,看着襁褓中那粉嘟嘟的婴孩,他的心里也曾生过淡淡的疼惜。 而今再看江雪宁,当年那襁褓中的孩子早已长大了。 她的眼圈通红,正攥着他的衣角哭的上气不接下气,满是一副小女儿受尽委屈的娇态。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,江守之默了默,叹道,“爹爹的确是为了你好,须知长痛不如短痛。” “等你当上了太后,天下间又有何人能比你尊贵?”江守之放缓了声音,“待你养了蟒儿,无需受苦,便有了自己的孩子……” 江雪宁抽噎着,“可,可那赵茹茹……” “赵茹茹不过一姬妾,不必放在眼里,”江守之轻轻握住了江雪宁的肩膀,“爹爹保证,不会让任何人碍着你的眼睛。” “若有,爹爹帮你除去便是。”江守之云淡风轻,似乎除去赵茹茹,如同除去一只蚂蚁。 江雪宁听着这话心里只是一惊,她的面上仍是委屈不已的样子,噙着泪看着父亲,似乎想知道他这句话究竟能不能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