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遥抱着平安给老妇人母子郑重行礼,磕了三个响头才起身。一扭头见他们还待在原地,冷笑一声,“还不走。”走?他们能走...反应好几秒见谢遥是真的没心思搭理他们,才一溜烟的转身跑了。有几个还顺了地上几个水囊离开。这些人和大汉本来就是被迫听从的关系,对他的死没什么感觉,甚至隐隐感觉高兴。刘义倒是对他们不错,可面对能将大汉轻而易举斩杀的小子,他们想替他报仇也提不起那个胆子。不一会儿,本来还闹哄哄的场地霎时安静。谢遥看着地上的水桶,一挥手将其全部收到帐篷里的特大折叠水桶内。帐篷不大,可她看里面的东西都缩小好几倍安静的摆在一边,拿出来有半人高的折叠水桶,此刻却成了袖珍小桶。倒进去的水才满了三分之一,水潭边还有他们没来得及拿走的工具,倒是方便了她。一个人足足忙活了一个时辰才将能装水的全部倒满。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不用愁喝水的问题了。等她忙完,天色已经暗了,头顶的苍穹换上了一层黑墨般的薄纱。一团篝火燃燃升起,谢遥就地取材弄了一个支架,将小铁锅架在上面。‘咕嘟咕嘟’一缕白烟从锅内飞起,野鸡蛋被迅速投入锅内。谢遥收回手,抓好手里的自热食品,一口接一口,小心又快速的塞进嘴里,细细嚼咽。出行在外,做饭不易。她屯了不少这种自热食品,得亏前世身体素质好,要不然也带不了这么多东西。好啊,好啊。最后一口黄焖鸡米饭送进口中,她满足的拍了拍肚子。平安躺在一旁的棉被上,嗦的大拇指直咽口水。吃饱喝足后,将平安抱起来,看看他嘴角的哈喇子,忍不住一笑,“香着你了?刚才我可是先把你喂饱的。”平安的眼睛盯着她的嘴都呆了,“呀呀。”“你现在还吃不了重口的东西,放心,姐姐一定留一个给你。”将煮好的十六个野鸡蛋全部捞出,十个搅碎放进米糊糊里,另外六个她收好给自己备着。平安躺在她身边已经睡着了,发出小小的呼呼声。谢遥侧过身看着这个小东西,眼底闪过一丝温情,说实话,她对于小孩子耐心不太好,尤其是那些吵闹哭嚎的孩子。那声音之尖利直穿脑仁,她有幸见过一回,从那之后对于孩子这种生物她远而远之。可自她醒来的那一刻,就没听过平安哭过一声,即使饿了也只是呀呀呀的喊她,不曾哭闹。他简直是梦中情娃,好带的过分。要不是脖子下坠的异样感,有时候她都能忽略平安的存在。收回目光躺平身子,望着天际遥远无限,身体一松懈,各种瘙痒黏腻齐齐涌上心头。她抬起胳膊看了一眼这双手,眼睛一转,起身烧水。
忙活好一阵,才将身上擦洗一遍,顺带连平安换下的屎尿布一起洗干净。擦洗完,整个人都轻快不少,搂着平安舒服睡去。第二日一早,简单给平安喂了鸡蛋米糊糊,收拾好东西,出石道口前,将系有铃铛的布条收起来才从石道夹缝里出去。穿过石缝,又回到荒凉的地界,谢遥抓了一把干燥的浮土打乱头发,顺带用黄土洗了个脸,瞬间又恢复成之前那副小叫花子的模样。回到大路上,太阳徐徐升起,一点一点灼热谢遥半边身子,空气里充斥着一股闷热。没一会儿汗水便打湿了她后背,早起那股清爽的感觉消失的无影无踪。胸前和平安紧挨的地方已经湿透,她低头看了一眼平安,眉头稍缓。平安两只小黑手左右倒腾着玩,好似这闷热汗湿对他完全不受影响。眼前闪过昨晚给平安擦屁股时,他红地发皱的小屁股,今天一早便从帐篷里找了一件透气绵软的背心,撕开垫在他屁股下。连襁褓都被她扎开五六个小孔,方便透气。她没有加快脚步去追前面的灾民群,而是保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前行。这样也慢慢遇上了不少人,经过他们时,谢遥不自觉加快脚步。即使离开他们视线范围之内,后背那饿狼般的视线都犹如跗骨之蛆,久久不能消散。“呀!”平安一声叫唤,她才意识到刚才抱的太紧,勒到他了。谢遥眉眼闪过一丝恶心,想到刚才那些人看平安的的目光,心口一阵反胃。跟不上灾民群的脚步,意味着弹尽粮绝,他们已经没有任何食物和体力支撑他们再走下去。人在生死边缘,为了活着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。她现在孤身一人,还抱着一个只能躺在襁褓内的婴儿,自然成为他们的目标。之前她准备暂时不追灾民群,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养养身子。现在看来是她考虑不周,忘了从灾民群渐渐掉队的这些人。晌午太阳正毒,硕大的太阳顶在人脑门上,从脚底升腾的热气让她有些头晕。找了一处树根一屁股坐下,借着平安,假装从胸口掏出一件衣服披在头顶上,灌了一瓶藿香正气水整个人才感觉好了些。整个人清醒了,她弄了些水,把平安的腋下,脖颈,还有脚心给擦了一遍,防止他也中暑。走了一上午,想着给平安喂点,手刚伸到平安襁褓里,大热天的,她居然起了一身寒毛。抓好披在脑门上的衣服,当即起身。这股感觉没由的,此地不宜久留,幸好这几天她吃的半饱,身体不似刚醒来那般虚弱,说走就能走。在她离开不到一炷香的时间,原先她坐下休息的地方突然出现一伙人。“爹,这小子腿脚太快了,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。”“担心什么,这不是恰恰证明那小子身体好吗。”“是啊!还有他怀里的那个。”“咱们今天运气不错,手里的存货刚吃完,这新鲜的肥羊便主动送上门了。”“要不等等其他人,就咱爷俩...我怕出什么意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