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一出,朱雄英一愣,“难?那你不该迎难而上,再接再厉吗?你现在不努力,老了怎么办?”
闻言,那学子反问道,“那我努力了就不会老吗?”
这话把朱雄英噎得够呛。
李善长瞪了一眼这学子,“怎么跟我们家少爷说话呢?”
朱雄英摆摆手,继续问道,“强者从不抱怨环境,兄台,别放弃啊。”
这学子嗤笑道,“强者当然不抱怨环境,因为环境就是他们搞差的!
他们当官的妻妾成群,却告诫我们百姓万恶淫为首。
他们当官的纸醉金迷,贪污腐败,却告诉我们百姓要贫贱不能移。
他们强取豪夺,欺男霸女,强占土地,却告我们百姓要温良恭俭让。
这世道本就是男盗女娼,他们却告诉百姓是圣贤礼仪之邦。”
听到这话,朱雄英微微沉默。
但李善长却反驳道,“这位小兄弟,你这话就不对了,为官者最重要的就是团结!官场那是人情世故,哪里就男盗女娼了?这么多年都是这个样子好吧,不要睁着眼睛乱说!有的时候多找找自己的原因,这么多年了书读了多少,有没有认真学习,好不?”
这学子呵呵一笑,“我懂人情世故,只是如果天下读书人都和光同尘,狼狈为奸,官官相护,这天下苍生还有谁能依靠?”
朱雄英沉声道,“当今陛下和太孙,不正在改革吗?不正是在让百姓过好日子吗?我听你说话也是处理朝政,理当是读了不少书的,怎么会这么想呢?”
“天下的乌鸦一般黑!我的老师教导我,以身投馁虎、修愿精卫填海!若陛下和太孙真是为民为国的君主,还天下以太平,我倒是愿意做他们手中荡平天下贪官最锋利的刀!可惜,陛下一介妇人,能懂什么政治?太孙一介黄口小儿,能懂什么天下苍生?到头来无非是那群贪官架空皇权罢了。”
这学子自嘲笑了笑。
李善长冷喝道,“大胆!诽谤天子,污蔑储君,你有几个脑袋?”
学子呵呵一笑,“我是个孤儿,我就一个脑袋,这位大人你要去举报我吗?说实话的人要被杀,那这天下就没有人敢说实话,届时大明亡国不远了。”
朱雄英站起身来,“大明会改变的。”
闻言,那学子反问,“改变?那些成名者追名逐利,却告诉无名者淡泊名利,这还怎么改变?
朝廷官员大多好逸恶劳,却教化百姓勤劳致富,我听说太孙的东宫挂着一副字,上书天道酬勤四个字。
意在警醒自己不能懈怠朝政,要勤政爱民,所以官员效仿起来,家中乃至衙门都挂着天道酬勤的字或匾额。
可是天道如果真的酬勤,种地还有农民什么事儿?种地的还不够勤劳吗?四海无闲田,农民犹饿死!
你说,这样的世道要怎么改变?只要不跳出商君书,这个世道就不会变,看似在变,实则万变不离其宗。”
朱雄英听到这话,看向李善长,似乎在询问有没有这事儿。
李善长尴尬一笑,但还是点了点头。
因为李善长家里就挂着天道酬勤四个字呢。
毕竟要紧跟上层脚步嘛。
朱雄英深呼一口气,“这位兄台,那你对这次科考,抱有信心吗?”
闻言,这男子摇了摇头,“没有,因为我写的实话,注定会被雪藏,如果不是因为朝廷说可以随便写,不追责,我都不会报名参加科考,不过但凡有一丝希望,我也想尽力试试,毕竟十年寒窗若真种地一辈子,倒对不起父母当初自己棺材都卖了也要给我买书的恩情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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