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已经到了傍晚,江凛依旧没有走出这片林子,反而像是往林子深处走。
还好系统可以发光,不至于让他走几步摔一跤。
系统沉默地凝聚成一个光团,哀叹:“言言要气死了。”
江凛反问:“你怎么知道。”
系统嘴硬:“我就是知道!”
江凛:“……”
江凛给以沉默的表示,就他的观察而言,这个系统绝对不是站在自己这一边,有时他甚至觉得自己像是某种困在笼子里供人观赏的动物,而倒计时结束,就是监视者要把自己这只困兽送入斗兽场的信号。
“为什么不想回去,言言会伤心。”
江凛眸光冷冽:“我和他有什么关系吗?为什么我要在意他是否伤心。”
系统主脑中浮现出各种不可说的片段,以及虽然删除了但还在限期365天的回收桶中的照片,陷入沉思。
原来人类对关系的定义已经更上一层楼,到达了它一个统暂时不能理解的高度。
不过这依旧无法阻止自己对江凛做出谴责:“做人啊,你还不如做统,统都知道要负责!”
江凛停下脚步,一把抓过悬浮在半空中的光球,那团光在手中时,江凛瞬间惊讶自己真的能够抓住,下一瞬间,他把那个球丢出了十万八千里。
“那是我不想负责吗?”
光球极其富有弹性地在树干之间弹啊弹,弹啊弹,终于黏在远处树干上,江凛把它摘下来。
系统嘴硬:“你听听,人言否!”
江凛垂下眼帘,和一团光球解释:“你说两个拥有截然不同的记忆、地位、身份、行事手段的人,在同一具身体中,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?”
系统因为他的问话开始宕机。
江凛把球丢到半空,照着路:“我忘了,你只是一串是好是坏的……代码?”
系统猛地摇头:“系统的意志无法被破解,系统本统也无法被破解。”
夜已深,张牙舞爪的枯树影影幢幢,带着凉意的夜风穿过树梢的间隙,乍一听宛若鬼哭狼嚎。
风停了,便又回归寂静。
咔嚓——
身后突兀地一声声响,听着极其近,近到几乎在耳边响起。
江凛猛地回头。
乌漆嘛黑的林子中空无一物。
他收回目光,继续往前走。
诡异地,那道咔嚓声再次响起。
他耳朵没由来地动了动,并没有猛地回头,而是微微将余光扫到身后。
余光扫到一道模糊的影子,在夜色中,看不清晰。
江凛后背发凉,这深山老林,月黑风高,合该见鬼。
这么想着,他也不怕了,迈着大步往前走。
咔嚓——
一阵风猛地在身后擦过,江凛猛地扭头,双手如闪电般快速,紧紧地箍着那道影子的脖子。
眼见就要扭断。
“等等等等!”
那人出声了,光球照过去,赫然是一张并不陌生的脸。
“祁文柏?”
祁文柏从江凛手底下逃脱,捏着自己脖子送气,“是我,晚开口一秒你得掐死我。”
江凛眯起眸子:“你不是受污染了吗?”
祁文柏使劲咳嗽,直到把那股子酸胀咳出去,没好气地说:“兄弟你不厚道啊,光顾着宝贝的陆辞言,我都死在那阅览室了。”
江凛被他说的后背发寒,又因为祁文柏的称呼不自在:“我是觉得你没那么弱。”
祁文柏:“……”
“你不是都死了吗?怎么还在这儿?是因为有怨气?所以做我的背后灵?”
祁文柏打了个寒颤,心想江凛说的比自己还吓人。
“这里是污染区。”
说话间,一栋巨大的古堡出现在眼前,古堡墙壁上的砖已经脱落,十分破败,黑洞洞的窗户内竟然亮着盏灯,浑黄澄明,看得到古堡内人影攒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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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就死了啊……”
陆辞言猛吸一口气,冷冷开口:“死在哪儿?”
陆珉坐在沙发上,长腿并拢,正襟危坐,看起来像个受训的好学生,但嘴巴里的话一句比一句气人。
“陆指挥,死了就是死了,一个死人,你管他干嘛?”
“闭嘴。”
陆辞言脸色苍白,唇在细微地颤抖,他一个箭步冲上去,手狠狠地攥着陆珉的领子,几乎是咬牙切齿。
“哪条指令里说到为了带回他要不择手段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