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足以耗尽陆辞言的血液。
陆珉看他神色,江凛盯着爆炸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,陆珉内心陡然升起一阵恐慌,小声喊了句:“江哥。”
江凛轻轻嗯了声。
随后垂下头,挺直的脊背弯曲着,脊柱凸起的节清晰可见。
陆珉似乎是听到他深吸了口气,眸光中流露过几丝不忍,想说什么,最终住了口。
江凛站起身,陆珉紧张地盯着他的动作,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。
江凛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,仿佛连方才一闪而过的脆弱只是恍惚,陆珉却觉得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在悄悄改变,命运在不可预知中滑向难以预料的结局,然而在局中时,所能感受到的不过一个眼神,一句不轻不重的话。
江凛平静开口:“我已经联系崔嵬,他会带着人过来。”
他顿了顿:“我先走了。”
陆珉看着人几秒间接近消失不见的身影,急忙开口道:“你要去哪里!”
江凛没有回答,身影湮没在黑夜中,再也看不到踪迹。
陆珉颓然砸回地面,嘴角溢出血液,望着空中火箭拖尾的痕迹,蓦地流下两行泪水。
喃喃自语道:“你又救我一次,两清不了了。”
黑暗中,一道修长的身影笑出声:“陆珉,好狼狈啊。”
陆珉扭头,不咸不淡地看了眼,随后嗯了声。
那身影走到他面前,蹲下身,捏着他的脸翻来覆去地看,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稀奇的事,惊讶出声:“你哭了?”
“没有。”
*
恢复仓中。
一尘不染的病床上,静静地躺着一个单薄削瘦的人,褪去一身尖锐的制服,威风凛凛的大指挥官此刻脆弱得可怕,好似一阵风,一个不经意间加重的呼吸,都能让他顷刻间破碎。
输液管中液体缓慢流动。
索卡斯记录下数据后放下记录仪,在床尾抱着手臂久久地凝视他的睡颜。
他的颜色比雪还要苍白。
总让人忍不住想,明天第一捋阳光泼洒时,他会不会融化。
良久,索卡斯摇摇头,面有悲怆,又有怒其不争的怅然,最终轻手轻脚地离开病房。
室内陷入黑暗。
浓的化不开的黑中,模糊间出现一道人影,那人影逐渐清晰了,出现在陆辞言床前。
床上的人眼睫颤动,缓缓睁开,准确地看向江凛眼眸的方向,漆黑的眸子在黑夜中闪烁出点点不甚明亮的红光。
“江凛……”
陆辞言动了动唇。
“还好你没事。”陆辞言挣扎着坐起身,靠在床头冲着江凛笑了笑,“污染区内太危险了,我害怕。”
害怕什么,他却没有说出口。
察觉到江凛长久的沉默,陆辞言有些慌乱。
伸手要去抓江凛的手。
触手一片冰凉。
江凛顺着他的力道坐在床边,黑暗中,黑眸中红光更加明显,让陆辞言有一种被什么东西盯上的毛骨悚然,一瞬间他竟然有这不是江凛的想法。
一旦有了这样的念头,思绪便如同开闸的洪水,怎么也收不回来。
他试探着又叫了声:“江凛。”
江凛嗯了声,忽然吻上来,陆辞言被迫张开唇,接着便感觉腥甜稠腻的液体被灌进喉咙,他猛地瞪大眼,不断地推着江凛,企图把人推开,挣扎不过,只能徒劳地被江凛抓住手腕,被迫承受。
良久。
江凛松开他,抹去唇角流下的血迹。
陆辞言此刻完全没有力气,靠在床头一阵阵喘息,面容冷白,眉眼却是红润,他喘了一会儿,才开口:“你怎么找到这里的?”
江凛拇指摩挲着他红润的唇:“找到这里并不难,言言不是需要我吗?我怎么能不陪在言言身边。”
“所以我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,让我好担心啊,不乖的小孩是不是要受到惩罚。”
从n95区到这里,直升机需要4个小时,陆辞言曾经交待过陆珉,务必在受到信号后再启航,为的就是不让江凛有时间阻止自己,但仅仅一个小时的时间,他是怎么做到的?
陆辞言越来越不敢细想,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和荒谬占据了他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。
江凛忽然开口:“你在怕我?我不是说过,”
“这世界上谁都能死,唯有你不能。”
陆辞言心一寸寸下沉。
“即使我死了,你也要活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