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说明什么? 说明他们来者不善! 她还能勉强保持平静,是因为那两人并没有强闯,而是斯斯文文地站在楼外等候。 张祯失笑,“不用,他们不是坏人。” 一方面,她相信自己的直觉。 另一方面,她相信高顺。 ——台氏父子若有作奸犯科的恶行,通不过他的考核。 半夏见她笃定,便不再多说,下去请人。 张祯洗了手,披好鹤氅,方缓步下楼到花厅。 只见台舒端正坐着,台息则是没个正形,百无聊赖地抛接一根小树枝,自己跟自己玩。 半夏和霍红儿紧盯着他们,如临大敌。 张祯先叫上茶,又笑道,“台师傅雪夜前来,不知有何要事?” 台舒看一眼半夏、霍红儿,“请道长屏退左右。” 张祯一笑,“你们先回房。” 霍红儿担忧道,“师傅” 半夏也不想走。 张祯安抚道,“听话,先回房,不会有事。” 她倒要听听,这父子俩要跟她说什么大秘密。 在她的坚持下,半夏和霍红儿一步三回头地上了楼。 她们的房间在二楼。 台舒深深看着她,“浮云道长,我们父子冒昧来访,你就不怕我们包藏祸心?” 张祯诚恳道,“我方才还跟弟子说,你们不是坏人。” 感动吧? 感动就赶紧说。 然而台舒不但不感动,好像还生了气,皱眉道,“这般轻信,如何是好!” 张祯: 所以我到底是应该信你,还是应该大叫救命呢? 或者像半夏说的那样,在三楼点火求救? 这也太难伺候了吧! 台息抛开树枝,用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看着张祯,笑嘻嘻地道,“阿爹让你屏退左右,你应该趁机让弟子们去楼外,她们好去求援。” 张祯:“但你们不会让她们走远。” 台息笑容不变,“不会。” 张祯:不会你还说?有病! 台息似乎能感受到她目光中的谴责,无辜地道,“可这是遇上匪徒的一种解决方法,你不能试都不试就认命哦。” 张祯:“你们是匪徒?” 台息微微偏头,神态中竟然还有点可爱,“不是。” 张祯:“所以我为何要试?” 台息眨眨眼,“我知道我们不是匪徒,但你怎么能确定呢?万一判断错误怎么办?” 张祯:“多谢赐教,下次定会改进。” 她真是跟他说不清楚! 其实,她没有他们想像的那么天真。 虽然相信自己的直觉,相信高顺的眼光,还是做了两手准备。
真两手准备。 两只衣袖的袖袋里,各有一个已经解开系带的荷包,荷包中装满了药粉。 只要她一挥袖,药粉就会撒出。 华佗已研制出了麻沸散,而麻沸散的原料是曼陀罗花粉,青囊堂中有许多储备。 她要了一些。 华佗得知她用来防身,还添加了一些她不认识的药材,说是只需少许就能迷倒一头大象。 人更不在话下。 可这些内情,她能跟台氏父子说么? 正如台息所言,万一判断错误怎么办? 就算没判断错,现在说出来不是很尴尬吗? 前面装得那么信任他们,话说得那么敞亮,结果袖子里藏着迷药。 ——光是想想,她都尬得脚趾能扣出三室一厅。 何况,她也想留有底牌。 连吕凤仙都没告诉呢。 但以上都不是重点。 重点是,你们来干啥? 总不会是来跟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吧? 身为李鬼,却毫无防备地撞上了正牌李逵,怎生是好 “台师傅,敢问有何要事?” 张祯不想再跟他们纠缠匪徒不匪徒的问题,再一次问道。 台舒依然皱着眉头,“那四样军器,你真想制成?” 这叫什么话? 我若不想制成,画出来干嘛? 张祯:“台师傅何出此言?” 台舒严肃地道,“若是制成,只须一战便能震惊天下!你的身份,也很难再隐瞒。” 张祯心里咯噔一下,感觉心跳漏了半拍,“我什么身份?” 不会吧?! 难道台舒能看出她是穿越者? 台舒:“墨家传人!” 张祯:我不是,你别乱说,我可没有这个设定! 刚要否认,忽然想起自己白天说过的话。 她说,为她详细讲解的是一位姓墨的大贤士。 ——所以,她是无心插柳柳成荫,硬给自己加了人设,现在否认也来不及了? 等等! 为啥要否认? 多一件马甲不是更好吗? 墨家传人,这头衔可以,很可以! 当即微微一笑,道:“实不相瞒,我确实曾师从墨家。” 台息嘟囔道,“瞒?我看你压根就不想瞒!” 张祯神态从容,“这并非见不得人的事儿,我无意宣扬,也无意隐瞒。” 台息哈地笑了一声。 台舒叹道,“你师傅没有告诉过你么?墨家最后一道钜子令,隐世无争,以待来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