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天不说话,他有点怕她摔出旧疾,变回傻瓜。 张祯:“不要!让人用细布,给我包一块冰来。” 吕布也知冰能镇痛消肿,命人包来一块。 张祯自己按在额头,希望他识趣些,迅速从暖阁里消失,不要再围观她的狼狈。 但吕布不走。 非但不走,有句幸灾乐祸的风凉话还没忍住。 “这就是你贪慕男色的下场!还敢不敢了?” 张祯,张祯好想捶他,你可真讨厌啊吕凤仙! 脸上宽面条泪,“不敢了。” 心里默默反驳,不,这不是我贪慕男色的下场,这是我觊觎丞相大人的代价。 蠢的究竟是吕奉先,还是他陈公台? 大将军府的内务,向来由高顺兼顾。 他以军法治家,府里从丫环婆子到小厮仆役,口风都很严,绝无多嘴多舌、搬弄是非之人。 但他现在去冀州了。 有些事情又实在太令人惊讶,藏在心里很难受,忍不住想跟人议论一二。 传来传去,就偏离了事实。 于是某天中午,陈宫在书房小憩时,无意中听到了窗外两个丫环的私语。 丫环甲:“哎,那件事情,你听说了么?” 丫环乙:“什么事儿?” 丫环甲:“你还不知道?呵呵!” 丫环乙:“到底什么事儿?你说呀!” 丫环甲绘声绘色,仿佛亲眼所见。 “那天在暖阁里,大将军想要对浮云道长用强!浮云道长拼命挣扎,以死相抗,一头撞在柱子上,撞得头破血流!” 丫环乙的声音带些迷惑,“是这样么?可我听说,浮云道长头上的伤,是她自己摔的。” 丫环甲:“嗐,暖阁里是平的,怎会无故摔倒?何况,地上还铺着那么厚的毛毯,就算摔了,也不可能伤得那么重!” 如果张祯能听到她的话,会告诉她,姑娘你还是天真了。 谁说平地不能摔? 谁说铺着毛毯就摔不伤? 她以实际经历证明,平地也能摔跤,摔在毛毯上也很疼。 可惜她听不到。 丫环乙恍然大悟,“原来如此,难怪这几日她都不来了!” 丫环甲叹道,“唉,也不知她何时才会原谅大将军,我还想请她帮我卜一卦呢!” 丫环乙眉飞色舞,“她卜的卦灵验极了!上次” 书房门忽然被打开,陈宫板着脸出来,冷声道,“谁给你们的胆子,竟敢非议大将军和浮云道长?” 两名小丫环结结巴巴,“我,我们” 不等两人认错,陈宫转身大步离开。 —— 吕布在后院雪地里练了一趟拳法,回到中堂就见陈宫等着自己,不由笑道,“公台先生有事?” 陈宫皱眉,“大将军,神悦究竟怎么受的伤?”
吕布:“不是告诉过你么?她自己绊倒的。” 陈宫狐疑道:“是么?” 吕布:“这还有假?” 小道姑知羞,不许他告诉别人前因,只让说她不慎摔倒。 也不好意思来见他,有事都是派人传话。 呵呵,其实这有什么的,见到俊秀少年郎动一动心,方寸大乱,连路都不会走了,很正常。 他不生气,也不会笑话她。 真的。 陈宫:“我听到的,可不是这样。” 吕布:“哦,先生听到了什么?” 陈宫就转述了两个丫环的话。 吕布一时气冲牛斗,怒道,“荒谬!” 这可真是天大的冤屈啊! 他要是做过,被人说几句倒也罢了,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,却被泼了这么大一盆污水! 更让他火大的是,在张神悦身上,他用尽了所有的克制,表现出了最好最善良的一面,结果还是被当成了坏人! 若早知如此,他还不如一开始就坏呢。 到底是哪个刁民在害他? 要被他查出,定然拔其舌头,敲其门牙! “公台先生,你这是信讹传讹!” 陈宫引用小丫环的话,“暖阁是平地,神悦怎会无故摔倒?” 吕布:“因为她跑得太急!” 陈宫目光如电,“她为何疾奔?” 吕布:“因为” 说到这儿忽然打住。 陈宫等了数息,见他不说下去,追问道,“为何?” 吕布心念电转,脸上怒容尽消,笑道,“因为我打算用强。” 陈宫双眼瞪得老大,为他毫无遮掩的无耻而震惊,“你,你承认了?!” 吕布:“男子汉大丈夫,敢做敢当!” 方才那一瞬,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。 以陈宫的脾性,若知道神悦因孔明而急得摔倒,很可能快马追回孔明,让他们先定亲。 因而不能说出真相,只能将错就错。 虽然这样一来,又坐实了他好色的名声,但他无所谓。 随便世人怎么想。 “不过,公台先生,神悦不从我,并不是因为厌恶,只是害羞!” 陈宫:“不可能!绝对不可能!” 神悦或许不厌吕奉先,可要说将他当成心上人,像寻常女郎那样忸怩害羞? 他无法想象。 神悦心里明明只有家国天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