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大将军之尊,护卫手下一个谋臣? 这是什么路数? 公孙瓒无法理解。 但还是看向张祯,声音不自觉放柔,“敢问浮云道长,有何见教?” 小道长纤细单薄,风大了似乎都能被吹走,可不能吓着她。 张祯笑道,“受人之托,来劝将军罢兵。” 公孙瓒:“袁白莲?” 这名号传出之后,他家中池塘遍植白莲。 每次看见都会心一笑。 张祯微笑摇头,“袁本初一介外臣,还使唤不得我。委我重任的,乃是当今陛下!” 陛下? 只怕小皇帝是你们手中的泥娃娃,让他哭他不敢笑,让他笑他不敢哭。 公孙瓒长叹一声,“还望道长代我陈情,非是我不遵皇命,是那袁绍欺人太甚!” 张祯:“将军的心情,我能体谅!” 公孙瓒仿如找到知己,大吐苦水。 “没错!袁绍之桀骜,天下没人比道长和我更清楚!正旦大朝上,他派去的人就敢出言无状!也就是道长,换个人,就被他们白白欺负了!” 张祯:“我也是恨得牙痒痒呐!” 想要说服一个人,就得先让他把你当自己人。 公孙瓒有几分激动,“既然如此,道长怎能帮他?” 张祯轻叹,“将军误会了,我与大将军跋涉而来,不是为了袁绍,而是为了将军你啊!” 公孙瓒一愣。 这怎么能叫为了我呢? ——而且我们有什么交情? 吕布在一旁悠然喝茶。 对于神悦的口才,他从来没有怀疑过。 公孙瓒敢跟她说话,那就只能走上她安排的道路。 吕奉先,你他娘的还能装得再假一点儿么 “将军,你与袁绍交手多次,战况如何?” 张祯并不绕弯子,直接问道。 公孙瓒脸色微沉,“有胜有负。” 吕布在旁笑了两声。 公孙瓒敏感地道,“大将军为何发笑?” 吕布看着外面的天空,“我笑今日天气晴好,万里无云。” 有胜有负? 公孙瓒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。 都被袁绍打出冀州了,还在这儿粉饰太平。 公孙瓒: 吕奉先,你他娘的还能装得再假一点儿么? 你笑的明明就是我! 勉强道,“胜少负多,但义之所在,某绝不言退!” 张祯一脸崇敬,“将军百折不挠,世所钦佩!”
公孙瓒被夸得脸发红,“惭愧,惭愧!” 这话要是吕布说,他定会以为是嘲讽。 败军之将,有什么值得钦佩的? 可浮云道长神态诚恳,分明是发自本心。 ——他就更觉得羞耻了。 张祯:“将军可曾想过,这样打下去的后果?” 公孙瓒自然想过,“道长的忧虑,某明白。不过,袁绍目前虽占了上风,却并非不可战胜!” 想夺冀州的人很多。 袁术、陶谦,还有黑山军,都对冀州垂涎三尺。 再加上他,不信袁绍能一直胜利下去。 他就算自己夺不到冀州,也不想让袁绍如愿。 况且他还有一个可靠的帮手,刘备。 刘备有了皇叔的身份,又有仁义之名,相投者众,已经得了万余士卒,有他相助,纵不能胜袁绍,也不会败得太惨。 ——对了,引刘备到小皇帝跟前的,正是吕布和浮云道长,他们是自己人。 张祯点头认同,“将军言之有理,袁绍总有一日会落败。但是,将军大好年华,若蹉跎在袁绍身上,不是很可惜么?” 吕布又笑。 神悦说话总是这么有意思。 似乎袁绍成了个负心汉,公孙瓒则是被他辜负的美娇娘。 张祯扭头看他,语气中暗含警告,“大将军!” 带你来,不是让你来破坏气氛的! 吕布:“我笑的是今日天气晴好” 张祯打断他,“大将军若想看天气,不如出去看!” 不要在这里拖后腿! 吕布不去,强行压下嘴角,保证道,“不笑了,再也不笑了!” 留着晚上再笑。 公孙瓒心想这吕奉先可真是莫名其妙。 笑我倒也罢了,怎连浮云道长也笑上了? 在他手底下做事,一定很烦闷罢。 看吕布几眼,对张祯苦笑道,“道长爱护之意,某心领了。” 吕布暗道谁爱护你了? 少自作多情。 公孙瓒顿了顿,接着道,“道长对某坦诚,某也不敢虚言应付。若要我看着袁绍独霸冀州、一手遮天,万万不可能!” 那比杀了他还难受。 张祯诧异道,“将军何出此言?溥天之下,莫非王土,率土之滨,莫非王臣!冀州,是朝廷的冀州,不姓袁!” 公孙瓒:“道长说得对。” 可话虽如此,还有几个诸侯把朝廷放在眼里? 不敢打出反旗,只不过是怕成为其他诸侯的靶子。 汉室即将走上末路,这是各路诸侯心照不宣的认知。 张祯微微一笑,“将军所想,我尽知之。但我有一言想告知将军。” 公孙瓒:“道长请讲!” 张祯眼里光华流转,声音中带着几分自傲,“以前我年纪小,还是痴傻儿。现在我长大了,也不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