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后一马当先,冲入敌阵。 所率之军,乃是高顺训练的陷阵营,精锐之中的精锐。 将猛,兵也猛,气势更猛,势如破竹所向披靡。 战马咆哮,旌旗狂舞,将士冲杀,交织成残酷而壮观的画面。 倘若这是一片海域,冀州军就如海中的小鱼小虾,而吕布及他率领的陷阵营,则像海洋霸主。 纵横肆意,无可匹敌。 张祯远远看着,竟然看出些凌厉霸道、惊心动魄的美感。 “其疾如风,其徐如林,侵掠如火,不动如山,难知如阴,动如雷震!” 吕布用兵的本事,她是深为敬佩。 此人仿如天生的将才,不爱看兵书,却深得兵家精髓。 荀彧也是看得目不转睛,赞道,“当世第一猛将,果然名不虚传!” 吕布所欠者,在于谋略、格局。 张祯给他补上了。 遗漏之处,也还有陈宫、贾诩,以及他荀彧。 往后还会有更多的人。 —— “传弓箭手!” 袁绍也看到了吕布,喜得眉头舒展,“看准了射!快,快快!不惜一切代价,弄死他!” 吕布若是躲在后方,他还无法可想。 然而现在吕布出来了! 这不是自个儿找死么? 说来这也是武将的通病,只顾着战场上逞威风,却不明白“君子不立危地”的道理。 一对一,或者多对一,都不是吕布的对手。 但谁跟他打? 直接放冷箭! 他再强,也还是血肉之躯,会受伤,也会死! 田丰提醒道,“主公,他们杀在一处,分不清敌我!” 若要射吕布,难免会误伤己方兵将。 袁绍冷声道:“有吕布陪葬,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!” 田丰: 想问他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,又怕被杀,紧紧闭上了嘴。 袁绍:“快,还愣着做什么?” 若非他箭术一般,早自己上手了。 神箭手们有些为难,这个距离,明显超出了射程。 又不敢违令,只得张弓搭箭,瞄准吕布。 嗖嗖嗖! 箭矢射出,飞得最远的那一支,也离吕布两、三丈。 吕布有所觉,抹一把脸上血迹,向袁绍方向挑眉一笑。 反手取神臂弓,对着袁绍帅旗就是一箭。 唰啦,咚!
旗杆断裂,大旗落地。 那一个大大的“袁”字摔入尘埃,任士卒践踏。 “欺人太甚,竖子欺人太甚!” 袁绍气得发抖,“他咋不冲我来?咋不索性射死我?!” 吕布射的是他的帅旗么? 不,是他的脸面、他的威望、他的士气! 田丰冷漠地想着,兴许是因为你不够显眼。 曹操遥望这一幕,喃喃道,“跟吕布比箭术,你疯了么?” 虽然吕布近身搏杀已无敌,可他最强的武艺还不是这一项,而是箭术啊! 帅旗落地的感觉,真是谁遇谁知道。 大将军请袁州牧看烟花 如此厮杀十日,落仙岭已是血光漫天,冤魂无数。 秃鹫在上空盘旋,每到夜晚,便落下来从容饱食。 那怪异的声音,让袁尚都做起了噩梦。 他想不通,冀州兵明明数量还占优势,却为何渐渐显出了败象?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?! “显甫,回邺城,带上你母亲和兄弟们,去辽西投乌桓蹋顿!” 袁绍招来心爱的三儿子,疲倦地交待道。 袁尚心下惨然,反应激烈,“我不去!阿爹,我不去!要死也死在一起!” 袁绍面容慈祥,“听话!” 这是他为家人谋的最后一条生路。 武帝年间,冠军侯霍去病击破匈奴左地,迁乌桓于上谷、渔阳、右北平、辽西、辽东五郡塞外。 其中辽西、辽东、右北平这三郡乌桓经过多年的发展,兵强马壮,时常劫掠幽州。 袁绍想借乌桓之力牵制公孙瓒,便与他们暗中来往。 朝廷任命的辽西乌桓大人原是丘力居,曾在灵帝年间起兵反汉,死后由其侄子蹋顿继承权位。 蹋顿有勇有谋,得到族中长老的支持,统领三郡乌桓,势力极大。 袁绍着意结交,双方关系不错。 因此想让家人去投奔他。 但袁尚不愿意,“阿爹,我们还没有败!” 袁绍苦笑,“迟早的事。” 这几日,叛逃对面的士卒比战死的还多。 若非监军严厉,只怕早已一溃千里。 又宽慰道,“我儿,胜败乃兵家常事,吕布也败过,如今不也是大将军?你到了辽西,先安顿数年,待时机成熟,再借乌桓之兵打回冀州!” 吕布如今狂妄,未来如何,谁能说得准呢! 风水轮流转,总有转到袁家的那一日! 袁尚双目含泪,“那阿爹你呢?万无儿子逃命,将父亲置于险地的道理!” 袁绍拍拍他的肩,语带安抚,“无妨,吕布不敢杀为父。” 顿了顿,接着道,“或许,事情不会坏到那般田地。若有转机,我再传信你们回来。” 但袁尚还是不想走,非要留下来与吕布决一生死。 袁绍正劝着,审配忽然求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