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么会是刺史呢? 那可是位高权重的大官儿! 田丰心里忐忑,跑去找好友沮授商议,“公与兄,你说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?” 沮授:“灵药。” 田丰:“莫要玩笑。” 沮授笑道,“元皓兄,是你过虑了。任你为刺史,只是一件小事啊。” 田丰:“小事?那什么是大事?” 沮授一拂袖袍,神色难掩激动,“张祯领了冀州牧,可她不留在冀州,反而任命了州将军、知州,以及刺史!” 田丰表情怔忡,“是啊。” 他来找沮授,不就是因为这个? 沮授:“你品,你细品。” 元皓之所以看不清,兴许是因为身在局中。 像他这样的局外人,看得分外清楚。 田丰怔了半天,蓦然睁大眼睛,“她是想,是想” 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。 沮授替他说,“匡扶汉室。” 一州之牧,如同土皇帝,本就不该设置。 况且,牧者,代天牧民,代着代着,就真有取代之心了。 张祯若是留在冀州,或者另派一个冀州牧,他都会觉得是老一套。 跟袁绍和其他诸侯并无区别。 可她没有。 她要回京城,还将冀州军政分开,又设监察之职。 言外之意,只要州将军、知州、刺史做得好,州牧便是个空名,可逐步废黜。 而州将军、知州、刺史又各有职责,权力分散。 他们若是生出异心,或才干不足以胜任,她随时能回来收拾残局。 这番操作下来,最有利的是朝廷,其次是本州百姓。 大多数百姓,其实并不想与朝廷作对,只想安稳过日子。 ——当然了,山贼土匪不在此例。 若是各州都能如此,天下不就太平了么? 田丰也不蠢,很快想通个中关窍,叹道,“没想到,张祯竟是表里如一。说要匡扶汉室,就真的匡扶汉室!” 沮授:“我也没想到啊,吕布竟是个忠臣。” 但凡吕布有野心,都不能容许张祯这么做。 以往在他眼里,吕布比袁绍更像跋扈权臣,迟早要走董卓、王莽的路,不料看走眼了。 可这也不能怪他,谁看吕布会觉得他是个忠臣呢? 怎么看,都是个奸臣、国贼! 两人感叹一会儿,田丰笃定地道,“你定是要跟他们回长安的。” 沮授微笑,“心之所愿。” 就算不征辟他,他也想跟去看看。 何况吕布还派了陈宫来请他,诚意十足。 田丰一拱手,“我祝公与兄鹏程万里!” 沮授抱拳回礼,“元皓兄比我强,已经飞上枝头!” 田丰:“没错,哈哈!” 两人同声大笑,极为畅快。
—— 田丰感觉到诧异,荀彧又何尝不是呢? 虽然他与张祯颇为投契,可满打满算,他们认识也不足三个月。 怎地就能对他产生这么大的信任? 知州,就算没了兵权,那也是一州主官,权柄极重! 以常理推之,这样的美差,应该留给吕布心腹,或者张祯的家人。 她有父亲、伯父、叔父,还有好几位兄长。 随便拉一个出来,再找几位能干的属吏,这官就能坐稳。 给他个属吏之职,也就全了两人的交情。 可张祯直接让他担任知州。 吕布也很怪,竟然不反对。 辛苦打下冀州,他自己却仿佛什么都没得到。 这都不能用惑于美色来形容了,而是彻彻底底认同张祯的一切。 “神悦,为何是我?” 荀彧理不清头绪,直接来问张祯。 张祯明白他问的是什么,笑道,“因为你合适。” 荀彧:“哪里合适?” 张祯:“才能,忠心。” 众所周知,荀彧的才能和对汉室的忠心,经过了历史的考验。 别说知州,丞相都当得。 只是朝廷现在不缺丞相,缺知州,那就让他先顶上。 荀彧肃声道,“我有何才,我有何忠?” 张祯用了一句后世对他的评语,“杀身明逆顺,濡足救危亡!” 明逆顺、救危亡! 荀彧在心里过了几遍这句话,眼眶微湿。 神悦懂得他的志向。 而神悦的志向,不也如此么? 他们乃是同道中人,同行志士! 长身一揖,郑重道,“神悦放心,某必定倾尽全力,不负所托!” 张祯扶他起来,“我信你!” 这轻飘飘的三个字,对荀彧来说如有千斤重。 —— 张辽也来找张祯,目光透着些幽怨。 来时一道来,回时却把他丢下了。 这个狠心的妹妹。 张祯笑道,“兄长为何这般模样?” 张辽:“你说呢?” 张祯心说你怎么也矫情上了,跟吕凤仙学的吗? “兄长,若有翅膀,就该飞翔!” 张辽:“我不是鸟,我没有翅膀!” 张祯:“你有,你是展翅的大鹏!关中太小,不够你翱翔。冀州,才是更为广阔的天地!” 张辽斜睨她一眼,“神悦,为兄不是大将军,这些好听话省省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