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祯陪着他笑,心里不断吐槽。 谁跟你是我辈中人?! 饭可以乱吃,话可不能乱说! 我正常得很,也不怎么喷人! 等他笑完,谨慎地道,“朝中空缺良多,不知先生属意何职?” 只要不太过分,她都愿意为他争取。 此人名声极盛,入朝有千金买马骨的效果。 不过,他的同僚和政敌们,日子可就不好过了,她在这里提前为他们默哀,呵呵。 祢衡慢悠悠地道,“懒得当那鸟官,只愿在大将军府做个幕属。” 朝堂之上一堆蠢物,他看多了吃不下饭。 张祯:“这是大将军的荣幸,也是我的荣幸!” 万万没想到,需要默哀的竟然是她自己,笑死。 但转念一想,只要相处得当,往后骂人就有了最强嘴替,也不亏。 顿了顿,小心地道,“正平先生,大将军性情粗莽,若有得罪之处,还望先生海涵!” 很担心他被吕布打死。 以吕布的性子,等不到让人拖出去,只会自己动手。 他这身板,大约经不住吕布一拳。 祢衡洞若观火,“你怕我对他不敬,被他惩处?” 张祯:“是,若生嫌隙,反而不美。” 这哥们儿真直接。 那她也不绕弯子。 祢衡宽容地道,“无妨,我看你的面子上。” 吕布何许人?他早有所闻。 武力卓绝,头脑空空,胜在听张神悦的话。 他不会与其一般计较。 张祯心说我真是谢谢你,“正平先生,我这就让人为你安排住所。” 祢衡:“多寻一处,我的好友也要来。” 张祯:“哦,不知是何人?” 据她所知,这哥们儿只有两个朋友。 果不其然,祢衡轻轻巧巧抛下重磅炸弹,“杨修。” 虽然杨家在长安有宅院,但杨修说不想在家里受拘束,要跟他挨着住。 “杨修?!” 张祯笑容僵住,心里跑过一百头雪白雪白的羊驼。 那也是个刺头儿啊! 知道你们是朋友,但朋友就非得在一处吗? 天各一方更能加深友谊呀! 更怕他们两个一起当面辱骂吕布,然后被吕布一手一个掐死了。 祢衡有些诧异,“张大人也知道德祖?”
张祯:“略有耳闻。” 这个时间点上,杨修还未扬名,但在历史中,他的大名可是如雷灌耳。 哪个三国粉不知? 想想曹操也有些可怜,命里不顺,前世相欠,才遇上孔融、祢衡、杨修这三个大冤种。 严重怀疑他的头风是被这三人气出来的。 虽然孔融、杨修都死于他手,祢衡也被他摆了一道,但,怎么说呢,如果换了别的诸侯,这三个只会死得更快。 原因无他,太气人耳。 许是时机合适,祢衡说出了那句名言,“世间之才,大儿孔文举,小儿杨德祖。余子碌碌,莫足数也!” 说完又一本正经地补充,“还有你我。” 张祯暗道你是真不知谦虚为何物,才要说多谢,又想起他的风格,硬生生转换,“确实,你我也有大才。” 祢衡颔首,又道,“德祖对张大人,也是仰慕已久。” 张祯:“是么?呵呵!” 算起来,杨修这小子今年十九岁,还在老家跟着长辈读书,不怎么在外行走。 他的家世非常牛。 袁绍、袁术逢人就夸耀自家四世三公,但在杨修面前,他们不敢说这话。 因为杨修出身于著名的弘农杨氏,簪缨之家,四世太尉。 比袁家还多辉煌一世。 曹操非要杀杨修,原因之一就是忌惮世家的影响。 杀孔融,也是类似的意思。 但在张祯这里,世家也有世家的用处。 咦,不对,这一世朱儁一直任着太尉,杨修的父亲杨彪就失去了担任太尉的机会,目前任职司空,也是三公之一。 四世太尉,可更为四世四公。 “正平先生,杨修此来,杨司空知道么?” 祢衡:“自然知道,极为赞同。” 张祯微笑,“如此甚好,大将军府蓬荜生辉!” 不管这两人本身有多狂多奇葩,他们的投效都值得庆贺。 想用他们的长处,就得忍耐他们的短处,光要优点不要缺点,就如同只想马儿跑,不想马吃草! 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儿? 何况,抛开他们本身的才能不说,此事便如风向标,意味着天下士子对朝廷的认同度越来越高。 她但凡有点脑子,就不可能将这两人拒之门外。 因为,她所经营的不是草台班子,是大汉朝廷,一国政治军事中心,必须兼收并蓄,有大海一样的胸怀! 不仅能容人才,也能容奇才、鬼才、刁才! 大汉第一喷子天团 安置好祢衡,张祯又往郊外跑,亲自过问各县农桑状况。 还带着课农司属吏,巡视关中各处田地。 粮食,才是一切的基础。 政治上玩得再溜,军事上再是悍勇,没粮也完蛋。 她在心里把祢衡当成难伺候的大爷,不敢让他做任何实事,就高规格闲养着,锦衣美食,酒肉管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