换言之,就算他不犯任何错误,不做任何多余的事,今日的状况还是会发生。 这么一想,刘焉也就释怀了。 天意如此,岂是人力所能违抗! 往好处想想,至少天子还姓刘,他也照常是皇室宗亲! 比袁氏兄弟身份高得多。 现在,他要尽最大的力量,为子孙后代谋划前程! —— 没过多久,刘范带着三个兄弟,以及张祯、吕布来到刘焉内室。 马超、张郃、甘宁带着亲卫在门外,四周戒严,以防刺客。 虽然他们不认为有哪个刺客敢在吕布面前冒头,但该有的防卫不能少。 “老臣刘焉,拜见长公主殿下,拜见天鸿大将军!” 刘焉挣扎着起身行礼。 张祯连忙上前搀扶,“皇伯不必如此,快快请坐!” 她来成都,不是为了看刘焉。 他又不是大熊猫,不值得她专程跑一趟。 但来都来了,看看也无妨。 听见“皇伯”二字,刘焉宛如吃了定心丸。 认亲就好,认亲就好! 他就怕她不认。 顺势靠回身后的厚褥上,气若游丝地道,“老夫大限将至,临行前得见神悦,再无挂念!” 这话说的,像他们情谊多深厚似的。 吕布不屑,暗想这老儿脸皮真厚。 张祯安慰道,“皇伯且放宽心,我已听兄长们说了,皇伯只是小症候,休养几日便能康复。待我回长安,也会派太医入蜀问诊。” 俗话说久病成良医。 她前世病了那么久,也略微会观色。 刘焉是真的快不行了,脸色青灰,面带死气。 “多谢神悦,太医就不用了。自个儿的身体,自个儿知道,老夫不成了!路途又远,犯不着麻烦太医白白跑来。” 刘焉满脸慈祥。 他的几个儿子抬手拭泪,一脸悲戚。 张祯叹道,“皇伯,不可自弃啊!” 也没坚持要派太医。 太医的命也是命,来次蜀中,累个半死。 何况,以刘焉眼下这模样,或许她还没走,他就归天了。 刘焉心说你站着说话不腰疼,但凡还有别的路,我都不会自弃。 不想再跟张祯绕弯子,吃力地从袖袋里取出一物,托付后事般道,“神悦,益州就交给你了!” 吕布定睛一看,益州牧大印。 不错,这老儿很识相。 接过来递给张祯,“拿好。” 张祯:我晕你不要这么干脆嘛,总得让我推让一番呀! 刘范四兄弟:这跟说好的不一样! 父亲交待的是,张神悦必定推辞,他们便劝她接受,卖她一份人情,可现在人情没了。
刘焉:不识礼数的莽夫! 张祯也想配合他们演出,奈何吕布让她出戏,大印也接过来了,再演就有点刻意。 便握紧印章,含泪道,“皇伯放心,我一定竭尽所能,照管好益州百姓,不辜负你的期望!” 她没料到刘焉会献印,但也不算太诧异,也没多惊喜。 怎么说呢,自从拿下冀州、荆州、辽东、淮南等地,营造出天下归心的大势之后,别的州由谁当州牧,就不太重要。 反正她改革官制时都会撸掉。 州牧,代天子牧民。 太平盛世不需要,留着就是分裂之源。 刘焉欣慰地点点头,“如此,我死也瞑目了!” 心想我对你的期望可不是这个。 招手让几个儿子过来,把他们右手交叠在一起,又拉张祯一手放到上面,“你这几位不成器的兄长,也交给你了!” 吕布:看在你这么识相的份上,我忍 “父亲!” 刘范、刘诞、刘瑁、刘璋跪倒在榻前,嚎啕大哭。 父亲临终之际,还放心不下他们这几个不孝子,一直为他们着想。 回忆起过往的关心爱护,哭得更伤心了。 “我父天恩,孩儿永世不忘!” “阿爹莫走,孩儿不能没有你!” “父亲,父亲!” “呜呜呜!” 刘焉心里却舒坦许多,这几个孩儿虽然平庸,至少孝顺。 摩挲着他们的头顶,也是流泪不止。 吕布简直忍不了一点,喝道,“人还没死,哭什么哭?” 哭声立时停止。 刘焉差点被梗住,暗骂这莽夫没人味。 想说我就快死了,儿子们哭丧都不行? 又觉得这话不大吉利。 忍气吞声,凄凉地看向张祯,“神悦!” 你就看着他这么欺负你皇伯? 张祯感觉头有点大,赶紧拉着吕布出去,让他们父子几人哭个够。 刚出门,马超凑过来,小声道,“死了?” 甘宁也道,“几时落的气?” 张祯:“不许胡说,人家还活着呢!” 马超嘟囔,“没死就哭成这样,有病!” 甘宁附和他,“可不就是有病!” 吕布头一次觉得,这两人跟自己意气相投。 这就是自己人啊! 安顿好后,刘家按照惯例,要开大宴款待贵客。 但张祯说皇伯病着,不宜惊扰,请刘范不必费心。 刘范觉得这妹妹实在太体贴了,令阖家拜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