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这样,父子四人在一个寒风凛冽的傍晚来到了京城。 刘协见了他们,相对而泣大半天,一个赛一个的会哭。 其实刘协内心欢乐得很。 他心里有本账,谁忠谁奸他都记着。 刘焉就在奸臣第一页,只在董卓之下。 因为,恢复州牧制就是刘焉的谏言,自此诸侯割据,皇权旁落。 而刘焉会去益州为牧,也是因为侍中董扶说益州有天子气。 其心可诛! 此时见他臣服于朝廷,又老迈将死,刘协怎能不畅快。 脸上哭着,心里笑着。 还赠刘焉太常寺卿之职。 对了,袁术也是太常。 刘协承认自己是故意的。 按理一个蔓菁一个坑,但反正都是被架空的闲职,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,袁术、刘焉若有意见,就让他们自己闹去罢。 袁术和刘焉都感觉很恶心。 这小崽子太坏了! 但也不敢有异议,怕被张祯借题发挥。 只能在见面时互相挖苦贬损。 袁术还得收着些功力,免得一不小心把刘焉气死,给刘协治他罪的机会。 ——说来也怪,刘焉这老儿看着就像要断气,可那口气就是不断,也不知是什么道理。 刘诞、刘瑁、刘璋三个,则是授职西南寻矿特使令,刘诞为正,两个兄弟为副。 他们也知道了岭南寻矿之事,颇有前辈先贤的自得。 在司马懿、王定等人面前,姿态摆得极高。 司马懿、王定面上谦和,心里则在嘲笑,你们兄弟几个是真的寻矿,我们却是为了整治岭南,意义重大。 所以在我们面前充什么大头? 笑死个人! 张祯也如约为刘焉和刘瑁引荐了华佗神医。 据华佗诊断,刘瑁确实生了病,病在头脑,针灸汤药可治。 但此病易复发,往后不可轻易动怒,要尽量保持心境平和,否则伤及性命。 听他说得这么严重,刘氏父子都很吃惊,刘焉更是严令刘诞、刘璋,不得惹刘瑁生气。 两人都表示绝对不会。 一时父慈子孝,兄友弟恭。 至于刘焉,华佗诊了又诊,发现他器脏大多衰竭,但心脉还算强健,足以支撑他再活一段时日。 这段时日是多久,华佗也说不准,有可能是几天,有可能是几年。 又说刘焉这种状况极为罕见,数万人中也未必有一人如此。 刘焉很自豪。 他刘君朗确实非寻常人! 可惜没生好儿孙。 嫌弃地看儿子们一眼,忽然想起卢夫人。 他心脉强健,焉知不是与霜娘双修之功效? 便心心念念要与卢夫人再续前缘。 恰巧卢夫人也在京城,就令人去寻。
然而卢夫人早将他抛之脑后了。 如今的刘焉无权无势,也没个好身体,身上没有半分闪光点,在她眼里就是个糟老头,她图他什么? 避之不及。 这会儿听到他来,花容失色,对张祯道,“神悦,改日再聚,我们从侧门走!” 拉着女儿就跑。 张祯看得好笑,让人带她们去侧门。 大将军府是军机重地,十步一岗五步一哨,可不能乱闯。 没一会儿,侍从领着刘焉来到暖阁。 打眼一扫,卢夫人不在,刘焉很失望。 “神悦,你伯母呢?我找她有事儿。” 他今日亲自去寻卢夫人,听说她来了大将军府,便赶紧追来。 张祯笑道,“皇伯来得不巧,伯母早已回去了。” 刘焉叹了两声,当即告辞。 今日雪花飞舞,景致颇佳,他就想与霜娘赏雪品茗,探讨素问,像以前那般。 奈何天不作美,总也找不到她。 张祯热情地道,“皇伯难得来一趟,且坐下喝茶。” 刘焉还是坚持要走。 他一点儿也不想看见张神悦。 看见她,就想起自己怎么失的益州,心痛! 张祯也不强留,目送他离开。 背影颤颤巍巍,摇摇欲坠 都这样了还想上演黄昏绝恋,她也是醉了。 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?男人只有挂在墙上才老实。 一边吐槽,一边给他传轿舆。 京中开了好大的盘口,赌刘焉还能活多久,有人赌一个月,有人赌三个月,有人赌半年。 她赌一年以上,下了一万钱的注。 如果赌赢,最少能收十万钱。 现在还有人不断下注呢。 就为了这笔钱,她也不希望刘焉出意外。 坐庄的表面是关中一豪族,其实是袁术。 因太常一事,刘焉已经越过袁绍和刘表,成为他最厌恶的人。 对此,张祯喜闻乐见,巴不得他们越斗越凶。 晚上刚要歇息,高顺派人来请,说有急事。 赶紧披衣去中堂,见贾诩也在。 两人都是满脸笑意,喜气洋洋。 “神悦,大捷!” 高顺递上一叠军报。 张祯长舒口气,感觉心落回了肚子里。 虽然知道胜算很大,但怎么可能不担心呢。 每日每夜都在担心。 只是她掩饰得好,别人看不出来,还以为她胸有成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