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。晨曦的第一缕光芒,穿透丹阁残破的穹顶,洒落下来。琉璃化的地面,在阳光下折射出奇异的光彩。经过一整夜的调息,再加上体内骨符的强大自愈,此时凌天的伤势已基本恢复。“妖界地脉,与此界星轨的实际方位,错位了三寸。”洛云裳脆生生的声音,从前方一道冰晶幕帘后传来。她似乎正在用灵石,修补昨天被劫雷损毁的观星台基座。“咻!”九枚晶莹剔透的琥珀糖,破空飞来。凌天抬手,稳稳接住。刚一入手,九枚糖果竟已自动吸附,凝成一个精致小巧的糖盒。“每日含服一粒,可稳固你的阵法根基,别被妖界的污浊瘴气给侵染了。”洛云裳的声音继续传来。凌天低头,摩挲着糖盒表面那些好似天然形成的冰晶纹路。他的眼神微微一动。这些纹路……看似随意,实则每一道刻痕,都暗合了他那“焚天锁灵阵”的改良要诀!这哪里是糖盒,分明是一份量身定做的阵法心得!“啪!”一颗花生精准地击中了他的眉心。“小子,你虽成功改良出了属于你自己的丹道阵法,但那终究只是雏形,切莫骄傲自满。”洛云裳的声音带着一丝告诫。“想要真正的完善它,还需靠你日后不断的实践与改进,明白吗?”“晚辈定当谨记教……”凌天恭敬的话还未说完。冰晶幕帘后的洛云裳,似乎已经背过身去。发梢垂落的冰晶落在琉璃地面上开出了朵朵冰晶花。“小子,下次再见时,记得把那丹比魁首的徽章给我带回来……”从洛云裳的声音中,可以感觉出她对凌天寄予了厚望。话音落下,她猛地一挥衣袖!一股凛冽的冰霜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。待到冰雾缓缓散尽时,洛云裳的身影已然离去。只剩下空气中,那若有若无的,甜腻腻的糖果香气。......客栈二楼的窗边。苏媚儿正慵懒地倚靠着窗棂。她纤细白皙的指尖,正跳跃着一缕妩媚的狐火。狐火在空中勾勒、变幻,竟缓缓描绘出一幅复杂而详尽的……妖界舆图。凌天推门时,带进了一缕丹阁特有的药草香。他还未开口,腰间乾坤袋突然迸射出刺目红光。“凌兄!”一道虚影自传音玉简中腾起,正是陈铎,此时的他面容焦灼。他摊开手掌,掌心赫然是一块碎裂的铜雀佩。“小蛮在你们身边吗?”陈铎的声音带着急促。“就在刚才,铜雀母佩突然碎了!随即我立刻给小蛮传音,可等了这么久,一点回音都没有……”虚影背景处,星罗宗的竹影小院此刻电闪雷鸣,狂风暴雨倾盆而下。齐昊正顶着瓢泼大雨,拼命的调试着一个巨大星盘。
陆子修则颓然坐在一旁,脚边散落了几个空酒坛子,显然也已方寸大乱。“我们七天前就和小蛮分开了。”凌天心头一沉。“我是亲眼看着她进了巫山的。”那道跃入血枫林的明亮杏黄裙裾,仿佛就在昨天。凌天瞳孔突然收缩,一股寒意爬上脊背。他立刻转向苏媚儿:“媚儿,用你的玉简试试!”苏媚儿迅速取出了自己的传音玉简尝试联系林小蛮。结果,依旧石沉大海。无声的恐惧与不祥,如同冰冷的毒蛇,缠上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!“借用宗门最快的飞舟,赶到巫山也需要六个时辰。”陈铎的虚影开始不稳定地闪烁,显然信号受到了暴风雨的干扰,“你们……”“我们不等了!”凌天打断他,“我们现在就御剑过去!巫山会合!”话音未落,通讯中断。……子时。高空中的罡风如同无数把利刃,刮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。凌天脚踏玉龙剑,如一道流光穿梭在狂暴的雷云之间。苏媚儿柔软的身躯紧紧贴在他的背后,凌厉的风声淹没了一切。此刻的他心中只有焦灼,感受不到半分平日可能的旖旎。他并指如剑,猛地向前一划!凌厉的剑气瞬间撕开厚重翻滚的乌云。同时,足下加持的风符青芒爆闪,速度再次提升一截!就在这时,苏媚儿柔软的手忽然按住了他正在掐诀的手腕。“等等!”一团跳跃的狐火在她掌心凝聚,于狂风中迅速化为一个寸许大小的奇特罗盘。罗盘的指针并非指向南北,而是像疯了一样剧烈震颤、旋转不定!“不对劲……”苏媚儿秀眉紧蹙,“我之前悄悄留在她耳坠上的一缕狐息,现在感应不到了。”她咬破指尖,将一滴殷红的鲜血按在罗盘背面。罗盘上的卦象纹路陡然亮起,随即竟缓缓渗出几滴宛如青铜融化后的粘稠液体!“气息不是被强行抹除或摧毁……”苏媚儿脸色微变,语气凝重,“更像是……被某种阵法彻底隔绝、遮蔽了!”五个时辰后。凌天与苏媚儿率先抵达巫山外围。眼前的血枫林,依旧是漫山遍野的红。与七日前他们离开时相比,没有任何变化,仿佛时间在这里静止了。而这种不变,在此时却更添诡异。就在两人凝神探查之际,空中传来了一个急切无比的呼喊。“凌兄!”一艘小型飞舟撕裂云层,周身裹挟着淡淡光辉,以一种近乎坠落的姿态急速降下!甲板上,舷窗几乎全部爆裂,显然是为了追求极致速度而付出的代价。飞舟尚未停稳。陈铎、齐昊、陆子修三人踉跄着跳下飞舟。齐昊双手颤抖地捧着一个锦盒,里面是已经碎裂的铜雀母佩残片。这位素来沉稳冷静的炼器师,此刻指尖却抖得不成样子。“凌大哥!……母佩……母佩不是被外力打碎的……”他猛地抬起头,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。“是子佩……是小蛮身上的子佩先被毁掉了!母佩才跟着碎裂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