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看,喜欢哪些衣服?”苏漾第一次逛这样的地方,原本就有些虚弱的身体,更难受了。第一次照顾孩子的严知礼并没有察觉到异常。他催促着:“这件怎么样?我让柜员包起来。”苏漾点点头,脚步有些虚浮。想起曾经严知礼跟他说过的话,苏漾想伸手去抓住严知礼的衣角,但男人的身影却越来越远。“啊……啊啊……”第一次见到只会啊的少年,大家都围了起来。“这小孩是不是傻的?”“前面那个人穿得倒是人模狗样,怎么会带一个智障出来。”“离远一些,免得讹上了我们。”无数的声音在脑子里回荡,苏漾捂住眼睛,啊啊的叫着。所有的惊恐都在此刻被放大,苏漾不停的后退想寻找一个庇护所。视线模糊,身体也越来越沉重,最后只看到了大步冲过来的严知礼。“苏漾?”严知礼接住了倒下的人,紧张的拿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。在看到苏漾那双漂亮的眼睛后,严知礼卸下心防,最终决定将人带回家。这还不到一日,苏漾便两次晕倒。不得不说,严知礼觉得自己并不适合照顾孩子,甚至在照顾孩子方面是失败的。严知礼一边跑,一边看着苏漾惨白的脸色。这期间他想了很多,他不应该将这样的孩子带回家,应该找一个接收他的家庭。但这种家庭何其难得。他只是接了一个案子,那个案子还没有开始便结束了,这孩子跟他没有关系。“唔……”嘤咛的一声,打断了严知礼的思绪。一路到急救车上,他都是担忧的。总不能在将孩子带回家没多久,人便死了。苏漾的手一直紧抓着严知礼不放,那是一双瘦弱又长满了疤痕的手指。严知礼心一疼,下意识的将苏漾的手包进自己的掌心。安慰的说:“我在这里,不要怕。”听闻一些不会说话的孩子,到了以后耳朵也会逐渐的失去功能。严知礼碰了碰苏漾的耳尖,又摸了摸耳垂。脸色苍白的小孩,正蜷缩在床上,抓着他的手就像是在抓住救命稻草一般。轻颤的睫毛带动着紧皱的眉头,不知在做什么噩梦。微凉的指尖轻抚少年的额头,试图将那里抚平,但得来的却是更恐惧的颤抖。严知礼俯下身将人抱入怀里,“不怕,我在这里。”他想他应该可以将这孩子照顾好。到了医院,只是简单的检查了一番,医生神色平淡,倒是严知礼紧张得不停的询问。“虽然已经退烧了,但是身体还很虚弱,应该待在家里面静养,带出来不是胡闹吗?”严知礼垂眸,愧疚的说道:“抱歉,我看他没有发烧,以为没事了。”“病急如山倒,你弟弟又有些营养不良,这样不出事才怪。”
“他不是……”医生瞪了严知礼一眼,严知礼瞬间闭了嘴,“我知道了,以后会好好的照顾。”等苏漾学会在这个社会生存,他便将人送出去。谁又能想到在那样环境下生存后,会有如此大的反应,能活着已经不容易了。医生嗯了一声,又嘱咐了几句,便送去了普通病房。脸色苍白的孩子哪怕躺在病床上都十分的不安分,嘴里呢嚅着什么话语,但严知礼只能听到啊啊的几声。拍着苏漾的后背,“宝贝乖乖,早早睡下,月亮说着晚安……”护士前来,也会放低声音。“对弟弟真好,放心好了,他现在正在沉睡当中,只是睡得不太安稳,点滴里面有安眠成份,很快就好了。”严知礼紧张的问道:“会不会对身体不好。”“不会,先生太紧张了,这就是很普通的点滴,补充营养所用。”严知礼松了一口气,连连说谢谢。夜很静,屋内也很安宁。在律政界叱咤风云的严知礼,目光柔和,小心翼翼的照顾着一个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孩子。或许是年纪大了,善良了起来,只是照顾几个月罢了。摸了摸苏漾的额头,是最为平常的温度。严知礼松了一口气,支起了架子,安在病床一侧,侧身便能将苏漾抱入怀里。担忧了一夜,严知礼也累了。在确保点滴能度过这几个小时以后,便躺下了。一夜宁静,明明在僵硬的板床上睡觉,但严知礼却睡得极好。天亮了都还未醒来,打破了自己的生物钟。在听到几声熟悉的啊啊声以后,严知礼才睁开了眼睛。迷糊中的背影,窄小又瘦弱。严知礼坐起了身,先听到了好友的声音。“醒了?你什么时候换对象了,顾远荞不打算接触了?”席青山拿着一个手电筒正在照苏漾的嘴巴,“这小孩不错,适合你,那顾远荞什么的,总觉得哪里不太对。”苏漾在心里点头,说的没错。严知礼揉着酸胀的太阳穴,昨晚睡得太晚,今早又赖了床,身体还不太适应。“不要胡说,他听得到。”席青山点头,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。开始检查苏漾的耳朵,左右的打量和查看。匀称修长的手指勾着苏漾白皙的尖下巴,严知礼越看越觉得碍眼。他起身将苏漾拉了过来,抱入自己的怀里。“昨天医生已经检查过了,只是感冒后身体虚弱,今天就可以出院了。”席青山双手环胸,挑了挑眉,“有点不对劲哦,老严,这孩子成年了,单纯又好骗,比那什么顾远荞顺眼多了。”都是圈里面混的,席青山倒是经常出入那些场所,跟严知礼不一样。这男人不懂风趣就罢了,三十五了都还没拉过男人的手。这也没什么,但这家伙整天自律得像个机器人一样。将苏漾抱入怀里的动作,熟练又像是在宣誓着什么主权,占有欲过于的强烈了。严知礼再次警告道:“他听得到,不要胡说。”席青山啧啧两声,“好好好,我明白了,说正事,他的喉咙有点问题。”严知礼一顿,低头看了一眼苏漾,那是一双落寞的眼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