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子里,弥漫着一股许久没有进过人的霉味。 岑姣咳嗽两声,这霉味比刚刚的腐尸臭味要好忍受些。 腐尸的臭味…… 岑姣眯了眯眼,是村子里的人在将死去的人制成腐尸吗? 只是,空想也想不出什么。 岑姣在床边坐下,她不打算躺下休息。 毕竟这个村子实在是太奇怪了,在这种地方,绝不能掉以轻心。 老太太口中的动静很快就出现了。 卡卡卡卡的,像是有什么压路机在外面的小道上来回碾动。 似乎还有人声,声音细碎,不大听得清是在说些什么。 岑姣小心翼翼地走到窗边,她抬手,揭起了窗帘一角,一双黑洞洞的眼睛,直勾勾地将岑姣盯着。 岑姣吓了一跳,窗帘布也从她手里滑落。 只是这一下,反倒让外面盯着岑姣的人略微安心,是那个领着岑姣来的老太太。 岑姣退了半步后也反应了过来。 那个领她过来的老太太从一开始起就不信任她,面上装作走远了,实际上在暗地里偷偷盯着岑姣。 现在,岑姣想着从窗户处偷看的事儿,不就被抓了个正着吗。 只是被抓住偷看,岑姣倒也不惊慌,外面那样大的动静,她会好奇,也是人之常情。 想来,那个老太太也是猜到了这一点,才会守在外面,免得屋子里的人因为好奇,撞见什么不该被她撞见的东西。 岑姣呼吸沉了些。 她抬头看向面前的窗户,片刻后,窗边传来笃笃两声,紧接着,便是那个老太太略有些沙哑的声音,“岑小姐,你好好休息吧,好奇心害死猫。” 最后的尾音微微上翘,像是一条小蛇,直勾勾地钻进了岑姣的耳朵里。 岑姣微微敛眉,她坐在床边,眼眸中的神色一点点地没去。 村子里的人铆足了劲儿,不让岑姣知道村子里的秘密。 眼前这种情况,倒也不是非要弄清楚这村子里的怪异之处。 等之后,岑玥总会处理的。 只不过…… 岑姣抬手,轻轻按在了她的脖子上。 在那截修长洁白的脖子上,被碎发遮挡的地方,有块指甲大小的,形状十分像是蝴蝶的胎记。 这块胎记,是前段时间才被岑姣发现的,在她拥有的那些记忆里,似乎并不存在这样一朵胎记,只是,这胎记,却让岑姣想起了一件事。 之前的时候,罗芍说,店里的蝴蝶标本活了过来,变成了文身——在曾斯雅的身上。 曾斯雅和张帆。 岑姣眸光闪了闪,曾斯雅和张帆是同乡。
魏照后来告诉过岑姣,曾斯雅和张帆都是从黔州流黄县出去的。 想起那天“死而复生”的岑姣,鼻翼前,那股腐臭味道,变得浓烈了些。 岑姣眸光闪了闪,这味道,和当日曾斯雅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!非要说,那便是村子里的怪异味道更加浓烈些,而曾斯雅身上的味道则要淡上很多。 所以,当时曾斯雅的事情,会是岑砀的手笔吗? 外面的嘈杂声渐渐消失了。 似乎整个夜都变得安静了下来。 岑姣没有再想着出去看看,方才那些究竟是什么动静,她靠在床头,闭眼休息,耳朵听着外面的声响。 嘈杂声后,便是寂静。 在那深沉的寂静之中,有虫鸣蛙叫响了起来,由远及近,将整个人吞没。 天濛濛亮的时候,便有人来敲了门。 岑姣睁开眼,她开口应了一声。 外面的人听到她的声音,抬手推开了房门。 最先进屋子的,就是昨天盯着岑姣的那个老太太,老太太和昨天同一个打扮,一双眼睛微微抬起,盯着岑姣,“砀爷派来的人已经到了,岑小姐,收拾收拾吧,天若是大亮了,路便不好走了。” 岑姣起身往外走,她瞥了眼外面,月亮还挂在天上。 而墙上的挂钟,时针正指向四点的方向。 老太太见岑姣走了出来,便也转身往外走。 昨天是夜里,岑姣看不大清楚,今天藉着熹微晨光和未散的月光,才勉强看清了老太太的动作。 她走路时有些奇怪,双脚仿佛没有离地,却又没有发出鞋子在地上拖行时会有的沙沙声。 就连从松软的土路上走,也没有留下半点脚印。 岑姣收回了视线,她缓缓吐出一口气,也是,和岑砀关系这般紧密的人,又能正常到什么地方去呢。 现在最要紧的,是找到魏照。 很快,视野尽头就多了一个男人的身影。 男人很高,寸头,套着一件皮衣,靠在一辆有些破旧的皮卡上,手里捏着一根烟。 烟雾袅袅,从男人指尖缓缓向上流淌。 岑姣眯了眯眼,她觉得眼睛有些刺痛,仿佛有些睁不开眼。 “人到了。”老太太出声道。 靠着皮卡车的男人转过头来,他的声音比起他的视线先一步落在了岑姣身上。 “走吧,天亮了路——”声音卡住,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。 岑姣的动作突然快了起来,她越过了前面的老太太,迳直走到车边,“是要上车吗?” 男人这才后知后觉地扔掉了手里的烟,他抬脚,将还燃着的烟踩灭,然后转到另一侧上了车。 车里安静,车外安静。 apa href=otot title=ot东方玄幻ot tart=ot_bnkotapgt东方玄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