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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夜的影(1 / 2)

('“你今天点菜的时候在扫周围;一进门就先看有没有其他老师;连我给你发信息你都过了三分钟才回。”她一字一句地说,“你不是不想聊,是不敢信。”

我没想到她能看得这麽细。

“职场教会我的第一课,就是少说一点,活得久一点。”我乾笑一声,“以前的同事,有人表面上跟你称兄道弟,背後却把你ppt拿去改个封面就当成自己的。还有人表面挺你,背後却在‘配合’上级把你踢出项目。”

夏凝轻轻点头,没有打断我。

“所以你看到我这副样子,可能会觉得我不合群,不热情,不‘老师范儿’,但其实……我只是很久没遇到过,能让我想打开说话的人。”

她没有说话,过了几秒,把最後一块餈粑推到我面前:“那你吃这个吧。”

我抬头看她。

“补一补。”她认真地说,“以前缺的糖分,现在补回来。”

我忍不住笑了。

那笑不是因为好笑,而是因为心里有一种久违的放松感,像某个坚y的东西在一片暖意里慢慢松动了。

“那你呢?”我换了个话题,“你为什麽选政治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她抿了口水,想了想:“大概是因为它不像数学那麽绝对,也不像语文那麽玄虚。它能跟这个世界连接起来。”

“你这理由听起来像招生简章。”

“但是真的。”她认真道,“我喜欢和人打交道,喜欢听不同的声音。虽然现在站在讲台上,我也常常不知所措,但我喜欢看着学生那种‘啊,我懂了’的眼神。”

“你挺理想主义的。”

“你不也是吗?”她反问,“你要是不理想主义,你也不会在会议上写那麽多没用的设计草图,然後还不小心被我看到。”

我一愣:“你看到啦?”

她一脸神秘地笑了笑:“嗯。你画得挺有感觉的,有一张像是……拼贴未来城市的那张?”

“那不是给学生讲什麽未来视觉元素的嘛。”我摆手。

“骗人,那上面根本没注释,你自己在玩。”

我举手投降:“好吧,被你抓包了。”

她咬着x1管喝最後一口水,突然抬头问: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你怕被人知道你其实很在意这份工作吗?”

我看着她,许久才回答:

“不怕了。”

她笑了。

饭店外头的天已经完全暗下来,霓虹灯在玻璃上投下跳跃的影子。我们都没有立刻起身,彷佛这一桌吃剩的饭菜成了一种短暂的庇护,给了两个陌生的同事一点点喘息、一点点靠近的机会。

我忽然觉得值晚自习也没那麽难熬了。

也许,我会开始期待今晚的那间教室。

不是因为学生。

而是因为有人,会坐在隔壁的那间教室,认真值着班,然後偶尔,冲我抬头一笑。

吃完饭,我们从老魏饭店出来,外面天已经全黑了。

夜sE没什麽特别,星港市的街道和所有城市一样,灯光明亮、人流不息。但走在人行道上,我忽然觉得这段路b白天安静许多。或许是饭後的饱足感,或许是身边这个人的存在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我们并肩走着,没说太多话。直到快到学校门口,夏凝忽然一拍额头,“欸,我今晚也值晚自习。”

我笑了:“那咱们俩还是同行。”

她眨眨眼:“要不要下班後一起坐地铁?我也是三号线。”

“行。”我点点头,“反正值完晚自习出来这点时间,也没人抢地铁上的座位。”

她抿嘴一笑,轻轻应了一声:“那就说好了。”

分手的时候,她朝教学楼方向走去,我则去了值班表上的那一层楼。教学楼的灯还亮着,但走廊上安静得有点出奇。门缝里透出各班教室的白光,像一盏盏被强行续命的台灯。

我今天负责的是三楼。刚好,三楼的西侧,就是高三2班。

我副班主任的“职务”,终於派上了用场。

教室门没关严,我轻轻推门进去,扫了一眼,发现班里没有那麽多人,大概三分之二的学生还在教室,大多低着头,有的在写卷子,有的则光明正大地趴在桌上看、打游戏。

有几个眼尖的,一看到我出现,立刻坐直了身T,我连忙摆摆手,压低声音:“我不是来查岗的。”

几个学生松了口气,其中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冲我点了点头:“林老师也值晚自习啊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我点点头,径直在後排找了个空座坐下。桌子上有几本练习册和一包还没拆的辣条,看得出学生离开时没怎麽收拾。我随手把辣条推开些,倚着椅背坐下。

不久後,有个男生凑过来,是上次篮球场那个学生——唐越。

“林老师,你也来看我们打王者吗?”他笑着,“我们几个刚组了一局,您要不要来一把?”

“不了,我这C作上线不够了。”我笑着拒绝,探头瞅了一眼,“打得倒是挺顺的,刚拿五杀?”

“那当然,我中路杀神。”他说得眉飞sE舞,周围的同学也跟着乐起来。

又有nV生凑过来问:“林老师你以前上学也偷玩手机吗?”

“b你们还过分。”我说,“不过那时候我画画,老师说我在‘JiNg神出轨’。”

教室里小小地笑了一阵。那种微妙的师生距离感,彷佛在那一瞬间被打破了一点。

我忽然发现,我好像b想象中,更能和这些孩子聊得来。

甚至,我有点喜欢这种感觉。

看着他们在我面前不再拘谨,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,我心里那点“我不是这块料”的焦虑,忽然像被某种温水轻轻冲刷了一下,褪去了边角的棱角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无聊的时候,我顺手拿起一旁桌子上的练习册翻了几页,都是数学题和作文草稿,夹杂着几张小纸条,上面写着“高考倒计时:128天”。

我忽然有点出神。

又顺手从包里cH0U出自己常带的速写本,拿起签字笔,笔尖在纸上游走。教室不吵,耳边只有几个低声交流的学生声,还有手机传出的打斗音效。

很快,一张速写完成。

我低头看了几秒,有点愣住。

是个nV孩。

面部线条柔和,头发蓬松自然,嘴角弯着一丝带点倔强的笑意,眼神亮着,彷佛正从对面的位置望向我。

我不知道为什麽会画出她的脸。甚至我没有刻意去想,也没有认真观察谁,只是笔在走,形在心里。

但我知道。

她看上去,很像夏凝。

我合上本子,轻轻把它塞回包里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然後抬头,看了眼窗外夜sE。

这个世界,真奇怪。

有时候你做了一幅画,才知道你在想什麽。

晚自习b预定时间晚了十来分钟才结束。

其实也没什麽事,无非就是有几个学生在小声聊天,我站在後排盯了一眼,他们立刻收了声。高三学生终究是紧张的,稍微一提“纪律”两个字,眼神就像被点了x。

我收拾了下东西,顺便把速写本又翻出来看了一眼。那张速写,还在纸的最後一页,像是有意藏着,却又隐隐想被翻出来。

关灯、锁门、沿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往外走,我忽然觉得整栋教学楼b白天还安静,连墙上的值日表都显得格外严肃。

到了校门口,我本以为夏凝早就回去了。

结果却看见她站在门卫亭旁边,双手抱在x前,正在看天上的路灯,灯光投在她身上拉出一小段影子。

她看到我时没有笑,只是轻轻抬了下眉:“你b我还认真啊。”

我有点不好意思:“让你久等了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也没多久。”她摇头,“我刚和门卫大爷聊了两句。”

“聊了什麽?”

“他说你们美术老师上课都挺潇洒的。”她转过头,嘴角一扬,“我说,我知道。”

我被她这句“我知道”逗得一愣,忍不住笑了。

我们并排走向地铁站。

夜sE已经很深,街边的便利店只剩下暖h的灯光和零星几个买水的学生,风吹来有点冷,夏凝拉了拉她的外套帽子,又往口袋里缩了缩。

“冷?”我问。

“还行。”她说,“但我不喜欢太安静的夜晚。”

“怕吗?”

“不怕,就是容易乱想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想什麽?”

她笑着摇头:“不告诉你。”

我们踏进了地铁站。

最後一班地铁还有五分钟进站,站台空空荡荡,只有远处坐着一对情侣,还有一名穿着校服的学生背着包,不停地刷着手机。

进站後,车厢里也几乎没什麽人。我们挑了最角落的一排并排座位坐下。

车厢里,机械的广播声在空旷中显得特别突兀,但也只响了几秒,又归於安静。

我们谁都没说话。

城市夜晚的疲惫在这一刻忽然倾泻下来,像被车窗外的灯影带走了喧嚣,剩下的只是沉静和温度。

我侧过头,看了一眼夏凝。

她歪着身子靠着车窗,眼神有些游移,像是在想什麽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然後,不知是不是太累了,她轻轻闭上了眼睛,脑袋靠了过来。

轻轻的,落在我肩膀上。

我本能地一愣,刚想动,却又觉得没必要。

她的发梢扫过我下颌的位置,有一点点痒。

可那一刻,我没觉得困,也没觉得尴尬。

只是索X也闭上了眼睛,靠在座椅上,一动不动。

窗外的地铁飞驰而过,世界在移动,而我们就这麽,安静地并排坐着,像是漂浮在城市边缘的一小段无人知晓的温柔时光。

我甚至忘了,终点是哪一站。

但我知道,那一刻——我是真的,在这份寂静里,感受到了一点点温暖的安心。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://m.25shuwu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周四下午的大教研会,依旧在行政楼三层那间老会议室召开。

我原本以为今天也不过如此,直到校长在讲到“本学期重点工作”时,突然抬起头,放慢语速道:

“今年的市级青年教师优质课展示评b,我们学校也要推选一名代表出战。”

这句话一出,会议室里本来快要昏睡的氛围顿时紧了几分。

有人眼神闪了一下,有人开始低头找笔,有人轻轻坐直了身T,似乎想掩饰刚才那一瞬间的走神。

我下意识看了一眼坐在我斜对角的夏凝,她微微抬头,眼神像是有些意外,又像早就知道这事。

“这次不同以往。”杜淑清继续说,“教育局方面明确要求要以‘新理念、真课堂、能代表学校形象’为核心指标,咱们不能敷衍了事。”

说这句话的时候,她的目光在几个老师身上停留了片刻,最後在我这边略微顿了下,随後便移开。

我心里“咯噔”了一下,预感有事,但表面还装得云淡风轻。毕竟我只是个来实习“半年未满”的新老师,这种事按理说轮不上我。

李然照例会议还没结束就开始m0鱼,他拍了拍我肩:“走,去茶水间透口气。哥有个八卦告诉你。”

我看他那笑得一脸“要大事发生”的样子,没好气:“你就不能有点像个正常老师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他笑嘻嘻地倒了两杯纸杯茶,神神秘秘道:“今天评b那事,你听出来没?有你。”

“我?”我愣住,“你开玩笑的吧?”

“真没开玩笑。”李然啜了一口茶,“你是杜校点名‘考虑中的人选’。外头现在说,可能就是你和夏凝之间选一个。”

我眉头跳了一下,苦笑道:“她是政治组业务骨g,学生喜欢,形象也好,我这新手教学都磕巴,她有什麽理由不赢?”

“你有资历。”李然耸耸肩,“说白了,你虽然是新老师,但也算是职场老手了。你站在讲台上不紧张,这事儿就b她多拿一分。”

“……可问题是我不想拿分。”

“这你得和校长讲。”李然摊手,“咱们砚石不是那种‘愿者上钩’的单位,是‘要你来扛事,就别躲’。”

我低下头,没说话。

这事让我不舒服的,不是“可能要参赛”,而是我在所有人心里,像是“被安排好的一张牌”,而不是一个人。

更微妙的,是徐文涛。

我一直观察他在会场上的神sE,那个擅长左右逢源的政治组组长,今天一整场会议都表情平静,唯独在杜淑清点到“优质课”的时候,他眼神动了动,微不可察地扫了一眼夏凝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那一眼里藏着太多东西。

我开始明白,自己刚从“局外人”的位置走进来,还没站稳脚跟,就已经成了别人的变量。

我靠在茶水间的墙上,抬头看了眼天花板,深x1一口气。

李然靠过来低声说:“如果你不想上,可以私下和校长打声招呼。”

“那你觉得,她会听我的吗?”我问。

李然摇了摇头。

“那你说,我该怎麽办?”

他摊摊手:“你自己决定。但不管你选什麽,别装作不知道。”

“什麽意思?”

“这局开始了,不管你走不走,都已经在台上了。”

说实话,如果按我的脾气,这种事我压根不想搭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参加什麽“青年教师评b”?对我来说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儿。就我这半吊子教学水平,上去讲一节公开课还不被全校人笑掉大牙?

更别说台下还坐着市里来的专家,头发花白,神情肃穆,眼睛像探测仪似的专挑你讲课时的破绽来记分。

不去,这事就过去了。

我是来混一段日子的,认真起来只会伤身。

我来这砚石高中的初衷,从来不是做什麽英雄人物,我就是来上个班,g完这节课、交完这张表、躲过这一场会,就已经心满意足。

我不想升职,也不想抢镜,更不想卷进什麽人情关系。

可偏偏,这种事你想不争,也不代表就能置身事外。

——最重要的是那个“但是”。

虽然我一直是个职场政治边缘人,但混得久了,我b谁都明白,那些打着“个人荣誉”旗号的b赛,背後从来都不只是某个人的得失。

这次评b,表面上是选一个年轻老师上去讲课。

可说到底,它可能关乎一个教研组的整T风评,甚至是某些人未来在学校T系里的走向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b如,秦舒宁。

她嘴上不说,表面也没表态,但我知道——这个人太聪明了。

她现在是美术组的组长,职位不高,但在我们组,她是那个最有话语权的人。如果我上了评b,表现得还行,那就是“她带出来的”,她的地位也会稳得更牢。

可要是我怂了、退了,那就是她手底下的人临阵脱逃,说不定後头的教导处,甚至校长,都会重新考量她的能力和态度。

她不是不在意,她只是b我们任何人都更擅长“不表露在意”。

再b如,夏凝。

她是政治组最年轻的老师,没背景,没关系,甚至说句难听的,她能进砚石高中,就已经是靠着y扛出来的能力。

平时她笑得乖巧,对谁都好声好气,看上去一副“我不争”的样子。但我知道,像她这种新生代,如果这次评b失去了,就很可能再也没有什麽“转运机会”。

而且她是政治组,平时能参加的b赛就少,这类通用型展示,是她少有能“往上走”的台阶。

我忽然觉得自己站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上——

我不是想出头的人,但也不是能安心躲在後头的人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我不是那种会靠一节优质课改变命运的人,但我也不愿意因为一节课毁掉别人的命运。

如果我推掉这事,夏凝会上,她会开心,她可能也值得。

但我总觉得,这事儿哪怕不属於我,也不该是我主动退让出来的。

我一向是个摆烂型的人,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,能不被老板盯上就谢天谢地。

但我也知道,我是有能力的——那种不愿出头,但一出头,至少不会让人失望的那种。

而现在,我得好好想想,我是继续装傻,还是——接受这个不属於我的舞台?

我靠在美术办公室的小椅子上,看着桌上的教案,忽然觉得它不像课件,倒更像一封挑战书。

这不是我擅长的领域,却可能是我无法回避的舞台。

那天傍晚,天快黑的时候,我回到了美术组办公室。

李然没在,桌上放着他那套永远也喝不完的茶具,茶水已经凉了。落地窗斜斜照进来的光线,把整个小小的办公室切成了两半,一半还亮着,一半已经陷入Y影。

我犹豫了很久,还是敲了敲秦舒宁的桌面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她正低头批改学生的速写作业,听到声音抬起头,眼神温和:“嗯?”

我坐下,有点不知从哪说起。脑子里反覆演练过几种开场,最後吐出来的却只是:

“我想问问你……你对那个评b,怎麽看?”

她笑了一下,倒也不意外我会问。

“评b嘛,”她语气平静,“年轻老师总归会轮到的,只是早晚问题。”

“你希望我去吗?”我试图让这句话听起来像玩笑,但尾音还是带了点不安。

她看着我,没急着回答,而是轻轻合上了手里的画册,道:“这事儿要是真轮到你,其实也合理。你有行业经验,上台不会慌,讲课有设计视角,评委喜欢。就我个人来说,我当然觉得你有能力去。”

我张了张嘴,刚想说什麽,她却忽然顿了顿,语气收得更轻:“如果你是想听我说——‘我很看重这次b赛,但你没这个能力,希望你这次的机会就让出来’,那我说不了。”

她说这句话的时候,没有半点起伏。

那种冷静,是我预料到的,但真正面对时,还是有点打在心口上的感觉。

我苦笑:“我没那个意思,就是……你知道我不是那种愿意出风头的人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我知道。”她点头。

“所以我在想,要不……我可以和校长说,我不太合适。”

这句话一出口,我立刻察觉到了她眼神里的轻微变化。

不是惊讶,也不是喜悦,而是一种极快闪过的——迟疑。

然後她又恢复了原本的淡然,语气依旧不急不缓:

“你当然可以这麽做。只是如果你真的主动退出了,这件事的‘意义’,就不仅是你个人选择了。”

我愣了一下:“什麽意思?”

她看着我,很认真地解释:

“你要知道,这种评b,不止是给谁讲课的机会,更是给我们整个组争取曝光度的机会。尤其你是新老师,能被考虑,已经说明校方在关注我们组了。如果你现在退掉——”

她停了一下,语气很平缓,“别人可能就会说,是我们组自己放弃了机会。也可能会说,我们组缺乏竞争力。你想,下一次还有别的什麽校外竞赛,学校还会第一个想到我们组吗?”

我沉默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当然。”她补充道,“我不是说你必须去,也不是劝你y撑。我只是告诉你,你退掉这个,代价不是你一个人的。”

我抬头看着她,忽然有点说不出话。

我原以为,她会表现得更……人情一点,哪怕不直接开口说“你帮我一次”,至少也该表露点“我很看重你”的态度。

但她没有。

她理智地拆解局势、剖析後果、劝我三思,却没有哪怕一丝个人情绪掺杂在里面。

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,她不是不想争。

她很清楚局势,也很明白这个评b的价值。

但她不会“央求”,不会“施压”,不会用哪怕一点点情绪勒索来“要求”我。

因为她知道——在这个游戏里,面子,b诚意更重要。

如果我自己不站上去,她绝不会拽我一把。

但如果我站上去了,她也绝不会多谢一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因为,那本来就是你自己该做的选择。

我忽然觉得自己坐在一张两边都不是岸的船上。

左边是夏凝,青春稚nEnG、迫切需要证明自己;

右边是秦舒宁,理智、冷静,像风吹不动的石头。

而我,在中间,不想前进,也不甘心後退。

我站起身,轻声说:“我知道了。”

秦舒宁点点头,又重新翻开了那本学生速写集,语气淡淡地说了一句:

“你做决定吧。别後悔就行。”

夜sE有些沉,风在校门外的小路上吹得树叶沙沙作响。街灯昏h,我和夏凝走在砚石高中门口熟悉的路上,一前一後,影子被拉得很长。

空气像是被什麽东西轻轻箍住了,两个人都没说话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地铁口就在前面,平时我们这个时间搭的车不多,偶尔路上也就我们两个。以前的每一次,都会聊到笑出声,再走到站台时还意犹未尽。

可今天不一样。

从会议室出来的那一刻开始,气氛就变得微妙。我不是没想过要开口,但真要张嘴时,才发现根本没什麽能说的。

我总不能一上来就说:“你也想参赛吧?”

那不是聊天,是宣战。

结果,还是夏凝先开口了。

“徐组长下午找我谈话了。”她声音轻轻的,有点不太确定地试探。

“哦。”我应了一声,尽量让语气听起来随意。

“他是说……这次市里的青年评b,组里还是希望我能争取一下。”

“嗯。”我点点头,“你确实挺合适的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她顿了顿:“但……後来会议上校长看着你的时候,我有点愣住了。”

我转头看她一眼,街灯下她的脸有点模糊不清,表情也看不真切。

她接着说:“其实我也不是非要争这个。就是……学校里,像我这样刚来的,又没什麽背景的老师,能上的b赛就不多。这个算是少数能靠自己拼一下的机会了。”

她语气轻飘,但我听得出来她是真的在意。

“我明白。”我低声说。

她忽然笑了笑,有点自嘲:“所以我也挺尴尬的,看到你也被点名的时候……我都不知道该怎麽和你说话了。”

“也没啥好尴尬的。”我摆摆手,试图让气氛轻松一点,“你是热门,我这不就是……看戏的。”

她轻轻摇头:“别这麽说,你b我经验多,讲课b我稳,台风也好,我知道的。”

“你也知道?你监控我上课了?”我装作惊讶。

她轻笑一声,轻轻推了我一下:“别闹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气氛算是稍微缓和了一点。

“其实也不只有咱俩吧?”我故意换个话题,“听说还提名了语文组的那个谁,教得挺有风格的。”

“哦,那个……”她笑了,“八成是陪跑。”

“我也陪啊。”我说。

她没说话,只是看了我一眼,似笑非笑。

那一眼让我有点受不了,我赶紧低头翻了翻手机,装作在看明天课表。

地铁口的信号灯亮了,夜风忽然有点凉,我把外套拉了拉。

她轻声说:“你要是真的不想上,也不用勉强。评b这事本来就很形式。”

“嗯。”我点点头。

“不过……”她声音又放轻了一点,“如果是你上,我也不会怪你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我抬起头看着她,她没回头,只是慢慢走着。

我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
她知道我们已经站在了对立的位置上,但她愿意保留一份T面给我。

可也正因为这份T面,我什麽也说不出口。

“快走吧。”我转移话题,“再晚一班地铁就没了。”

“那今晚就跑回去了。”

“跑得过你我请你喝N茶。”

“你以为我不敢?”她笑着,一下子又像是回到了我们之前的状态。

我举手投降,“行,认怂,今晚我请。”

地铁进站的声音远远传来,我们并排走进站台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这段对话,绕过了所有该说的,掩盖了所有该表达的。

可我们都知道,这份默契,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味道了。

地铁轰鸣着驶入站台,我们一同迈进车厢。

她站在门边低头看手机,鬓角被风轻轻吹起。列车启动的一瞬,她抬头看了我一眼,轻轻笑了笑。

那一刻我忽然觉得,我们就像两条轨道上并行的车,谁都不敢开口问一句:要不要一起下车。

有些话不说,是因为说了就变味了;有些情不揭,是因为揭开就失去了T面。

而有些决定,或许早就在心里悄悄做了——不是因为懦弱,也不是因为成全谁,只是忽然明白,有些舞台,注定不属於我。

可这份不属於,也未必就等於退让。

至少此刻,我还愿意站在这节车厢,看着她的背影,哪怕只是这麽安静地同行一程。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://m.25shuwu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本来,我以为,这件事会在尴尬而不失逻辑的状态下,就这麽继续下去的,没想到,这天,出了一件事。

那天其实本不该出事的。

是高二6班,那个着名的刺头儿班,我只在听秦舒宁课的时候见识过他们的全貌,其余时间,只有江湖中的各种传说,他们的课,其实我之前也上过几次。

虽说是“问题班”,但我一向走的就是“互不g扰”的路线。学生只要不在课堂上捣乱,我也乐得当个“讲完就走”的美术老师。

但那天不一样。

刚走进教室,我就注意到了後排靠窗的位置,空着的那个座位,今天居然坐了人。

谢文豪。

我差点没认出来他——因为自从任教以来,我压根就没见过他坐进我课堂。

从前只在听秦老师上课时远远瞥过他几眼。那家伙总是坐在最後,手cHa口袋,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吊儿郎当模样。

据说,他是六班“最靓的仔”——不是长得帅的意思,是“最惹不起的那个”。

能把年轻班主任气哭、敢当众跟年级主任拍桌子的存在。整个高二年级,老师提起他就摇头,学生说起他都避让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所以今天他突然出现,还正儿八经坐在课堂上,实在是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。

我本想着装作没看到他,走自己的流程,和平日没什麽两样。

可我太天真了。

我刚讲了不到五分钟,谢文豪就开始“表演”了。

先是拿出一罐饮料,打开咕噜咕噜喝得震天响;

接着开始低声和旁边同学说话,压根不管我这个“讲台上的人”是否存在;

我瞥他一眼,他根本不理,甚至还拿起一本大剌剌翻开,摆出“你继续,我不碍事”的神态。

我忍了。

讲到十分钟的时候,他掏出手机,直接放在桌上,一边滑一边笑。

讲真的,我脾气一向不算好,但职业习惯让我很少在课堂上真正发火。

可这一次,我真压不住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我把教案“啪”一声扔在桌上,用尽我的所有力气,我明显能听出整个班级都在震,然後,抬步直接走到他面前。

“谢文豪。”我觉得我已经极力克制,但明显已声震屋瓦。

他慢悠悠抬头看我,表情里写满了“你能拿我怎样”。

“把手机交出来。”

他没动,也没说话。

全班瞬间安静了。

我觉得自己的声音开始发颤,可能是气,也可能是多年职场里都没碰过的这种——明目张胆的挑衅。

“我说,把手机交出来。”

他轻笑一声,慢悠悠地往後一靠:“林老师,你说话挺有气势的。”

“你别废话。”

“可我凭什麽交?”他挑眉,“你是班主任吗?你教主科吗?我玩个手机碍着你了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我呼x1开始发紧,脑子里一片空白,像是被一瞬间扔进了现实的泥潭。

这不是设计公司,也不是客户会议。

没有项目经理能帮你解围,没有领导能替你发声。

就我一个人,站在这个班级面前。

对着一个毫不在意你存在的学生。

我甚至听见有人在笑。那种憋着笑又忍不住的气音,像刀子一样紮在耳膜上。

我盯着谢文豪,突然笑了一下,然後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:

“好啊,你不交。那我就不上了。今天这节课,就上到这。”

我转身走回讲台,站着,一句话不说,手里紧紧攥着粉笔,已经全被折断。

教室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。

没人敢说话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没人动。

就这麽,Si寂着撑到了下课铃响。

谢文豪起身的时候,还冲我笑了笑,说:

“林老师,你狠。”

然後扬长而去。

我站在讲台边,手指还在发抖,连声音都说不出来。

事情发生的第二天,美术组照常在下午的备课时间开了个小会。

教室冲突不是大事,但在这样一所讲求“稳妥”“纪律”“无事最好”的学校里,不出事是常态,出事就必须有个“姿态”。

办公室的空气不太流动。

我坐在靠窗的位子上,手指无意识地转着一支空笔。对面的李然靠在小沙发上,正一口一口抿着他的“功夫茶”,气定神闲地像个看热闹的老江湖。

秦舒宁坐在主位,手边还是那本永远写不完的工作日志,眉头微微皱着,语气平静却清晰: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我了解情况了,六班确实难带,但林屿,你在课堂上直接情绪失控……不太合适。”

我点了点头,没反驳。

她顿了顿,又补充:“我不是说你错了,但以後遇到类似情况,还是要冷静处理。咱们不是做设计项目,情绪不能先行。”

我知道她是在提醒我“角sE转变”的节奏,语气也算客气,但不知为什麽,这话听起来却有点像一种“T面的失望”。

李然这时忽然笑出声:“哎哟,这事我听了,挺带劲儿的!我跟你讲啊,谢文豪那小子就欠收拾,他当年差点把学生处老师b辞职!你能让他一句‘林老师你狠’,那你已经赢了。”

我叹了口气:“我当时是真忍不住了。”

“你忍得住也不是你了。”李然一边摇头,一边眯着眼笑着,“咱组终於有血X男儿了,秦姐你不觉得吗?”

秦舒宁扫他一眼,没说话,只是翻了一页日志。

会後气氛散得很快,我收拾东西,起身准备离开,心里却有种说不清的钝感——像是被谁轻轻锤了一下,没有剧痛,但一直隐隐作疼。

走廊上的灯有些昏h,学生下课时的喧嚣还没完全退去,我下意识绕了一条更安静的小路,想着回去改几张作业,顺便让自己冷静冷静。

刚拐过走廊,迎面看见了夏凝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她站在一间空教室门口,手里捧着一杯刚从保温壶里接出来的水,杯口冒着热气。她好像等了有一会儿,听到脚步声才抬头看我,露出一个有些迟疑的笑。

“林老师。”

我一愣,轻声应了一句:“怎麽还没走?”

“我听说……你今天被点名了。”她低头笑了笑,像是想缓和气氛,却又找不到好的措辞。

我苦笑了一下:“谁叫我控制不住,和学生杠上了。”

“不是‘控制不住’。”她忽然抬头,眼神有点坚定,“我觉得挺勇敢的。”

这话说得我有点没准备好。

我接过她递过来的那杯水,烫得有点握不住,却又不忍放下。

“你不是那种喜欢惹事的人。”她看着我,小声说,“但你愿意站到讲台前吼出一声,我觉得……挺酷的。”

“酷吗?”我苦笑着,“我当时只觉得脑子一热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至少你没转身逃走。”她抿嘴笑了笑,“而且,全班都安静了,不是吗?”

我没说话。

只是看着她,忽然觉得这一刻b白天办公室里的所有辩解都更能让我平静一点。

“那个……你别太难过。”她低头,“其实……就算这次评b真不是你,也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什麽。”

我盯着杯子里的热气,像是从一场风暴里走出——

前面是那些还未结束的纷争,後面,是这个姑娘,安静地在角落里,给我递了一杯水,和一句难以启齿的支持。

我笑了笑,终於开口:“谢谢你啊。”

她轻轻点头,站在原地,没有多说话。

灯光在她发梢上投下一层温柔的光,那一刻,我心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——

在这个连情绪都要计算的世界里,像她这样没有顾忌地走来,递一杯热水的,是不是最难能可贵的“勇气”?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这事,最终也没闹大。

不知是谁先放出的风声,说原本青年教师评b的候选名单要重新调整。那天上午,教导处的群里贴出了一份“最终确认名单”,上面赫然写着夏凝的名字,而我,连“被提名”都不曾正式公布过。

没人正式通知我,但我懂了。

不是惩罚,也不是贬低。

而是……悄悄地把我的名字拿了下去。

据说,这决定是秦舒宁拍的板。

没有任何明说的批评,也没有走流程的处分,连会议上都只字未提,只是平静地,不动声sE地——

把我,从那个“争议焦点”里摘了出来。

我听说这消息时,正在食堂排队,李然正和我一起选菜,他头也不抬地说了句:“你自由啦。”

我挑眉看他:“什麽意思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你那件事啊,Ga0定了。你放心,没人说你不好,杜校那边……徐文涛替你说了不少好话。”他咬着筷子,语气一派轻松。

“是吗?”我笑了下。

他看我一眼,似乎读懂了什麽,压低声音:“你心里怎麽想的我懂,我说句实在的,我替你说话,是兄弟一场,该的。徐文涛那边……呵呵,他这种人,你懂的。”

我没接话,只是把碗往窗口递了递。

这件事,从一开始,我就知道结局大概会是这个样子。

谁都不得罪,顺势而为。

学校保住了面子,政治组推了新人,美术组维持了稳定。

整个局面,平静得像一场雨前没炸响的雷。

没人为我叫屈,我也不指望谁来鸣不平。

就像那天我站在讲台前,看着谢文豪离开的背影,明知道吼一嗓子没意义,却还是吼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因为我不是为了赢,

只是……忍不下那口气而已。

最意外的是——在这场“有始无终”的小风波之後,反倒是我和夏凝之间,那原本因评b变得微妙的气氛,悄悄缓和了。

她不再回避和我走同一条路,也不再小心翼翼斟酌每句话的语气。

有时候我们并排走在放学的路上,她会突然冒出一句:

“其实那天你吼他的时候,我在隔壁班……听见了。”

“啊?”我装作没听清。

“我觉得你声音挺有穿透力的。”她笑着看我,眼角微微上挑,像是在调侃,又像在认真的夸奖。

“你这是夸我?还是笑我嗓门大?”

“都算吧。”她笑得像一只猫,声音软绵绵的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我们之间并没有谁靠近了谁太多,但那天的对话,就像两辆并行列车偶尔共振的一瞬。

我们走在傍晚的C场边,天边最後一抹夕yAn染红了教学楼的窗。身後的校园依旧喧嚣,广播里放着《夜空中最亮的星》。

我忽然觉得,那天在讲台上发抖的我,和现在走在斜yAn下的我,好像隔了一个世界。

这段时间的许多事,都没有一个“标准答案”。

但如果要给这件事写个结尾,我会写:

——“我没有赢,但也没有输。”

我守住了底线,也丢掉了一些天真。

我没成为那张光鲜的“评b海报”上的人物,却换来了一份更真实的关系,一个不再需要伪装的自己。

或许,这才是最难得的“收获”。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://m.25shuwu.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事情过去没几天,我就感觉到了校园里某种微妙的变化。

不是明面上的调令、处分,连教导处都没再追问,而是……一种“流传起来”的名声。

有学生偷偷看着我,转头对身边人低语;

有办公室老师看我一眼,yu言又止;

直到後来,林晓晴一边喝N茶一边笑着问我:“林老师,听说你有个新外号?”

“什麽外号?”

“怒——吼——天——尊!”她咬字夸张,脸上都是快憋不住的笑。

“……你们学生群聊都聊这些?”我皱眉,“我听着怎麽像个魔教长老?”

苏婉秋在旁边拍着桌子笑:“你当时真吼了吗?吼得那学生都不敢动?”

“吼了。”我故作深沉地点头,“那场面啊,风卷残云,雷霆万钧,讲台差点塌了,教室的玻璃都嗡嗡作响。谢文豪当场双膝一软,哭着喊我饶命——”

“哇哦!”林晓晴配合地惊呼,眼睛亮晶晶,“您真不愧是‘天尊’!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师尊师尊!”苏婉秋也跟着起哄,“弟子给您敬茶啦!”

我翻了个白眼,心里却忍不住有点发热。

说到底,这帮年轻老师也还没完全脱离学生的状态,带着点孩子气的热情和起哄气质。他们不嘲讽、不回避,反而在笑闹中,默默给你包了层温情的滤镜。

我坐在办公室的小沙发上,看着他们三个在那边叽叽喳喳地“还原现场”,李然端着茶,靠在椅背上看我,一副“你现在知道我多累了吧”的表情。

我举杯敬他一次:“没想到啊,我的成名之路竟然是靠嗓门。”

他嗤笑:“这形式很江湖嘛,适合你。”

“合着你早知道这圈子就这德行?”

“那当然。”他抿了口茶,悠悠道,“教学是副业,Ga0气氛才是主题。能混得开的老师,不一定是最会讲课的,但一定是最会‘玩哽’的。”

我听着这话,心头竟然泛起一丝奇怪的暖意。

那天“怒吼天尊”事件之後,我的职场生涯似乎忽然拐了个小弯。最直观的变化,就是夏凝也笑我了。

在我用绘声绘sE的表情夸张地重演那场“天地变sE”“师尊落雷”的怒吼时,她也忍不住弯起眼角,笑得肩膀轻轻颤着,小虎牙从嘴角露出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她看着我演完,抿了口热水,像是不好意思地小声说:“其实……我那天正好路过。”

“哦?”我挑眉,“你是不是也吓着了?”

她笑着摇头:“没有,我还以为你在演讲。”

“……谢谢你捧场。”

“真的,我觉得你当时好认真。”她歪着头看我,眼神认真得像个学生在回答老师提问,“有一种……很想守住什麽的感觉。”

我被她这句话怔住了。

许久没听过有人用这样不花哨、却直指心底的语言形容我。

我突然想起那天课後她在楼梯口等我,拎着保温杯,开不了口,只能把水递过来。

她不是很会表达,也不是时时都热情奔放。但她记得你喝茶的习惯,知道你哪里不舒服,何时说话、何时沉默。

有几次下晚自习,她会和我并排走到地铁站,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。刚开始我们还会尴尬地避开“评b”的话题,後来谁也没提起,反而聊起更琐碎的事:

我们不急着到站,有时候会在地铁出口旁的小卖部买两罐饮料,然後并排站在灯光下喝完。夏凝偶尔会说:“你这个样子,真的不像老师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我笑:“我本来也不是。”

“那你现在是吗?”她仰头看我。

“我……正在努力学。”我顿了顿,低头看她,“你呢?你觉得你是老师了吗?”

她想了想,忽然笑了:“你不是说,我们是工具人吗?”

“说是这麽说。”我摊手,“但我们这群工具,还是挺能抱团取暖的。”

她没说话,只是微微靠近我一点,像是不动声sE地分享着城市夜风里那点不容易察觉的安静和温度。

我们并没有突然亲近到某种不可回头的程度,也没有什麽感情戏码在这几天爆发——只是你偶尔回头,会发现:

她在。

她也会笑着说:“你走太快了。”

这就够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某天的午休时分,太yAn正毒,办公室里昏昏沉沉。大多数人吃完饭要麽趴桌午睡,要麽刷手机划水,整个空间里只有风扇呼啦啦转着,连李然都难得没摆茶摊。

我正坐在角落里看教案,忽然听到办公桌另一侧传来一声轻响。

我抬头,就看到夏凝站在那,低着头,双手用力握住资料夹的边缘,脸上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神情——不是生气,不是委屈,而是……失控前一秒的紧绷。

她的眼睛SiSi盯着资料夹,呼x1略快,肩膀在微微发抖。

我愣了一下,正准备起身,她就拿起桌上的保温杯转身冲出了办公室。

她不是走,是小跑着离开的。

我几乎没犹豫,跟了出去。

她去了楼梯间,背对着我站着,胳膊抱在x前,头低得几乎要埋进肩膀里,整个人像是被yAn光cH0U空了力气,只剩下一道窄窄的影子贴在墙上。

我走近,轻声问:“怎麽了?”

她没有回头,声音闷闷的:“教导处让我要带一个补习班……高三的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我怔了一下:“……现在?突然让你带?”

“对。”她深x1一口气,声音已经发抖,“他们说政治组缺人,一个老师家里出事了,临时走不开,我是年轻老师,调配优先。”

“可你刚上岗不到两个月……”

“我说我没经验,他们说‘锻炼’;我说我课太多了,他们说可以协调……协调个鬼。”她终於抬起头,眼眶通红,“你知道要我讲的是什麽吗?《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》……高三最後一轮复习!我、我自己上学时这块都差点挂科的……”

我看着她,忽然有点说不出话来。

她不是任X,也不是撒娇,而是——真的慌了。

那种第一次被“职场安排”击中、第一次明白现实不是你热情就能抵挡的那种慌。

她像个被突然cH0U掉最後一根支撑杆的纸牌屋,眼前还得强撑着笑,假装自己还能稳得住。

“你怕讲不好?”我问。

她点头,鼻子一皱,眼泪就下来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我怕……丢人。”她的声音低低的,“我怕我一上讲台就结巴,我怕他们笑我,说我不配站在那里……”

那一刻,我终於明白,夏凝其实一直都很用力地在“装大人”。

可她终究才二十三岁,才刚从一间明亮的大学教室走出来,还没在世界的灰sE边界里走够几步,就被推上了讲台,要面对的是一群b她还世故的高三学生。

她不是玻璃心,她只是太新鲜。

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,像是给她一个信号。

“我陪你准备。”我说,“你讲不出的时候,我就坐在你第一排,眼神里写满‘老师你讲得真好’。”

她看着我,鼻子还是红的,眼睛里却有一点点水雾笑意:“……你不是美术老师吗?”

“我也学过哲学。”我故作高深,“而且,我嘴y,脸皮厚,最适合坐第一排扛Pa0火。”

她破涕为笑。

这一刻,我觉得,夏凝终於卸下了那个“优等生”的外壳,变回了那个刚走出象牙塔,站在现实边缘徘徊的nV孩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也许,这场y着头皮接下来的换课任务,就是她真正成为“老师”的第一道坎。

夏凝擦乾眼泪之後,还是像每一个倔强的人那样,说了一句:“我回去自己准备吧。”

我没多说什麽,只是默默跟在她後面。

她回头看了我一眼,也没阻止。

我们在美术教研室坐下,把手头所有能找到的《政治复习资料》《教学设计》《往年高考试卷》堆在小圆桌上。

“我先讲给你听一遍吧?”她小声问我,语气里还带着点试探。

“好,我当学生。”我往椅背一靠,“不过我很差劲,问题特别多,Ga0不好会举手反驳你。”

她笑了笑,那种重压下的笑容仍旧带着点孩子气的温柔。

第一遍,她讲得磕磕绊绊,嗓子g,语速急,逻辑跳跃。

“你在笑我吧。”她停住,语气里有点泄气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没有。”我把椅子往前挪了点,“我在听你想怎麽讲。”

她愣了一下,好像没听懂这话。

“你不是在照本宣科。”我说,“你是在努力找到自己的表达方式。我能听出来。”

夏凝没说话,眼神在灯光下微微晃了一下,然後点点头:“我想讲得有趣一点……但政治,真的很难有趣。”

“试试从学生生活讲起。”我拿起她的教案,“你不是说,你讲得像是在考试,那就换一个开头:‘你们有没有发现,我们每天早上睁眼第一个想的,不是今天穿什麽,而是今天该不该迟到?’”

她噗地笑出声:“这也太像脱口秀了。”

“你不就是带着脱口秀气质的政治老师吗?”

我们一直改到晚上八点,教案写了一半,稿子翻了三轮,灯光下她的笔记越写越密,手边的矿泉水也从满瓶变成空壳。

我替她r0u了r0u肩,说:“别讲了,我去泡杯茶。”

她轻声“嗯”了一句,忽然伸手轻轻拽住我衣角:“你明天能在教室里坐着吗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我点头。

“坐哪?”

“最後一排,靠窗。”

“你会笑吗?”

“不会。除非我忍不住。”

她睁大眼看我,我笑着补了一句:“放心,我受过专业训练的。”

第二天一早,我提前进了教室。

高三3班,学生陆陆续续进来,打哈欠、聊天、发呆、刷题,空气里都是临近高考前那种沉闷又焦躁的氛围。

我挑了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,低调地翻着夏凝昨晚的讲稿。

她说要“讲得有趣”,说要用“生活的语言讲cH0U象的理论”,但我知道,这一切要建立在她先撑过那最开始的五分钟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讲台前的钟滴答滴答走着。

她终於出现。

她抱着教材和笔记本走进教室,脚步明显放得很慢。我看见她深x1了一口气,然後勉强挤出一个淡淡的微笑。

没人回应。

教室里依旧嘈杂,几乎没人注意这个刚走上讲台的小个子nV老师。

我在後排偷偷举了下手,对她做了个“加油”的手势。

她看见了,愣了一秒,嘴角微微一弯。

“同学们,我们开始上课。”

声音有些轻,但意外地坚定。

前排有学生抬头看了她一眼,依旧没有太多反应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她翻开讲义,照着准备好的内容开始讲——但我一听就知道,出问题了。

她的语速太快,像是拼命想要赶完这节课;句子不够清晰,有几个理论术语混淆了;甚至一不小心翻错了页,卡了两秒。

教室开始躁动,後排几个学生已经开始在纸上写字条传来传去,有人笑出声。

我轻轻坐直,给她投去一个眼神。

她瞥了我一眼,指尖颤了颤,然後深x1一口气,把讲稿合上了。

“我问大家一个问题。”她忽然抬头,声音b刚才清晰了不少。

“你们有没有想过,‘人为什麽会後悔?’”

学生们一下安静了。

“後悔是一种意识吧,那它和现实有没有关系?我们是否能用哲学解释‘後悔’这个动作?”

讲台上,那个刚才还怯生生的小姑娘,忽然像是在讲一件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事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她眼神亮了起来,语气变得自然而投入。

“我们今天要讲的是‘意识的能动作用’,也就是说,人类意识不是被动反映,而是可以改变世界的力量。”

“就b如,当你後悔的时候,那种感觉会驱动你下次不再犯同样的错……这不就是主观能动X吗?”

我在後排几乎要拍手。

学生终於有人举手问:“那老师,有些人明知道会後悔,为什麽还是会做?”

她回答道:“因为意识和潜意识之间有张力,理X知道会後悔,但情绪不一定配合。”

後面的讲课,她越发自然。

甚至还讲了个自己高考政治失利的糗事,说自己当年为了背一条原理,把它编成了rap,结果被老师罚站三分钟。

学生笑了,她也笑了。

我坐在教室後排,看着那个从昨晚还在楼梯间抹眼泪的nV生,今天已经能在课堂上调动气氛、和学生斗智斗嘴,忽然有点莫名的成就感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她不是变了,而是找到了那个在讲台上也能活着的“自己”。

最後下课铃响起。

她收起讲义,走下讲台,路过我时,没说话,只是轻轻碰了碰我的肩膀。

下课铃响的那一刻,教室里像是解了封,学生们瞬间炸开了锅,叠书本、收文具、喊名字、追着出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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