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仁当下皮笑肉不笑的朝几人点头示意,却不敢说应还是不应,他不能私自做出这个决定。周仁深吸一口气,决定还是向白老和黑老坦白此事,虽然一定会被骂的狗血淋头,甚至还会受到不轻的处罚。毕竟,万知楼的惯例......永远不做亏本的买卖!但是这次,杜天秘府之行,加上奇珍阁选宝之举,都让万知楼亏的血本无归!若是传出去,怕是要丢尽万知楼的脸和多年攒下的精明名声。而他周仁,是此事明面上的主导者。自然也理所应当的要受到最为严重的惩处。周仁也很想骂人,都是那些万象郎们做的决定,凭什么要他来背负恶果!“诸位,”“请稍等。”周仁艰难维持着脸上的笑容,转身离去的背影显的十分疲惫和乏力,这股沧桑感,甚至比起许半怅还要更甚一筹。黑老和白老在姜丝一行人离去后就在密室中闭口不言,发觉周仁触动禁制,那种几乎凝滞的空气才堪堪恢复运转,周仁进来的第一句话就让他们咽到肚子里的茶水差点重新喷了出来。他们听到这位还算年轻的玄览生硬着头皮说:“黑先生,白先生,”“那几位年轻的剑修和刀修,狮子大开口,让我们给他们一人一件六品灵物!”黑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:“既然是不合理的要求,你为何不当场拒绝?”周仁噎住了。他能说是自己把自己给套进去了么?当然不能这么说!否则两位前辈恐怕会当场暴起一人给他一榔锤!现在已经不只是六品灵物的事儿。而是万知楼的面子和名声!黑老直接拍桌而起,“不许!”他唾沫星子直飞,像是突然找到了个合适的出气筒,大发雷霆:“你个废物!”“为何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!”“今日你若再让我和白老破了万知楼的故居,这玄览生的位置,你也不必待了!”周仁听到这话脸上表情一暗,冷汗瞬间落了下来。他费尽不知多少心血才走到这一步,却没想到被几个加起来恐怕才和自己一般大的后生们给坑害至此!周仁心中恨极,可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如何破局!总不可能让他自己掏这么多件六品灵物出来吧!就算他愿意,兜里也没这么多货啊!万知楼是个做买卖的地方,既然是商人,精明是真精明,小气也是真小气。任何时候,能少花一块灵石是一块灵石。哪怕对楼中人,也是按照十分严格的规矩进行罚赏,周仁看着还算风光,但身家还真不算丰厚。白老看着面显焦急的周仁,琢磨片刻,突然出声:“归一鼎虽不能到手,”“但是,你可以给我们万知楼带回来另外一样极为珍贵的灵物!”黑老皱眉,想了片刻后面上怒气一收,甚至带上了一丝笑意,他点头:“不错,”
“只要你能办成此事,不说那几件六品灵物我万知楼帮你出了,此次杜天秘府之行我二人也能帮你摘出去,必不让你受到任何惩处!”周仁面上表情仍是疑惑的。他自认足够聪明,却不知道白老和黑老到底想到了什么,又要借他的手去做什么!心中却还是生起了不好的预感。白老只是满眼深意的看着他,其中尽是逼视之意:“此事能成最好,但你切记不可把我万知楼捅出去,否则我二人必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!”周仁默了片刻,然后深深俯身,应了声是。此事发展至此,他已经没有拒绝的余地。·离开万知楼,薛珞泽刚准备回到客栈好好查看刚到手的几样灵物。许半怅后脚从楼中走出,看到灵光熠熠满面春风的几位同门,他垂下眼睫,不知在想些什么,一双手却无声捏紧。他抬起眼时,看到那位年轻女修正目不转睛的瞧着他。姜玉。其实他从那双澄澈的眸子中看不清半点鄙夷亦或者其他负面的情绪,其中只有一样......探究。许半怅嘲讽的扯起唇角,他没有展露半分失意者与落败者的颓靡和退却,以许半怅的性格,一日不死,他就一日不会忘记反扑,放弃反败为胜!只要还喘着一口气,那就还有希望。更何况......许半怅不知想到了什么,拂去袖袍上并不存在的尘埃,然后一步一步迈下台阶。姜丝却突然出声:“许师兄!”许半怅停下脚步,扭头看去,他面容疏朗如旧,似乎杜天秘府中的一切都未发生:“姜师妹,怎么了?”姜丝笑了,指着他手腕上套着的一对缚龙镯,道:“师兄,”“古剑未得,”“所以......你该去敕渊了!”许半怅很少见的愣住了。我以为你会说什么嘲弄讽刺的话,结果你就和我说这个?姜丝说的当然是这个!留他一条命是为了能够承担十二元封灵阵,可不是让他悠哉悠哉的积蓄力量反扑的!还是去那一处十恶之地待着,才最稳妥。姜丝承认,在她眼中,许半怅此人就像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,只要还有一口气在,就能再恶心人一下!姜丝手中多出一枚符箓,符箓的正面用藏蓝丝线绣着一顶昆仑管事殿独有的方帽,方帽下是几朵流云:“管事有令,要我等协助,直接将师兄押解去敕渊。”此举也合理,毕竟昆仑管事远道千里来到云州也实在不方便,不如就近让薛珞泽等人代劳。不过,这枚管事殿发出的传讯符中杜玄禾起了多大的作用不必多提,总之,许半怅现在想要当着他们的面自由来去绝不可能。姜丝笑得轻柔:“师兄,你觉得......何时出发为妙?”许半怅几乎快要维持不住面上的假面,他扯动两下脸皮,随之展现的却是无奈之色:“可我如今灵息全无,去敕渊和送死又有何异?”他面上表情动容,说的情真意切:“师妹,当初我本是打算前往敕渊为我人族镇守封魔禁制出一份力,如今我虽受伤颇重,但也不打算食言,只想缓上一段时日而已,”他虽是笑着的,但是所有人都能看出他面上的一片惨淡,本是如水般淡泊的君子,也是年少成名的天骄,此刻却黯然至此,极易让人心中生起几分怜惜,他同姜丝道:“师妹可否帮我向管事殿说上一句,容我晚些再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