莱温蹲在L身旁,乖巧地帮她将多余的羊绒、p棉睡衣等撕成条。L垂首坐在地面,拿出一条打结系长的面料,适当伸展延长,她扭着面料在掌心不断地搓,见差不多后,食指捻一搓毛线,手指为针,像玩一场轻盈的翻绳游戏,眼花缭乱地不断结绳打结,很快,一顶保温的圆帽出现了。
莱温欣喜地接过去,一把戴在头顶。尺寸刚好,羊绒材质柔软,他夸张地向下拽帽檐,一路拉到他微红的耳廓上沿,拉成一个拱门的形状。他凑到妈妈身旁,把自己弯折成锐角,极为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塞到L的怀中。
他觉得妈妈身上好香,是海洋的气息,从陪他从小到大的熟悉的海盐,清新,淡咸。软趴趴不成廓形的圆帽,是他时隔十多年后少有的温情。
在隔绝外界的短暂假期里,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母亲切面,柔软、细腻。
启用备用发电机后L再未使用过奢华主卧,过于浪费能源。现在他们夜晚挤在船长室不算宽敞的房间里,轮流守夜警惕极端天气的出现。越接近北境,风暴、暗冰山、洋流对冲的概率越大,随行人员几乎没有海洋航行的经历,多数决策都依赖L非常早年的偷渡经验。
是夜,出于取暖,四人团团依偎,群居而睡。
罗南结束前半夜的轮值后,她叫醒莱温。这一行人身上都有军旅生活的痕迹,入睡快,醒来也容易。莱温几近悄无声息地支起身体,他身旁是匀速呼吸深睡的L,闭目蹙眉,眉目在透过船长室菱形小窗的莹白月光下格外柔和。
他低头,鼻尖对鼻尖,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动静。
他只是轻轻地、沉溺地、胆怯地,在最亲密的距离,来回深嗅了L的呼吸。
不远处用于倒计时的时钟拨正归零后不受影响地坚定前行。
他修长强劲的手指扣住时针,轻手向后拨弄。
多出来的一小时里,他依偎着她,易碎到眼睛一眨不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