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善长反驳道。
苏聿珩被这话呛了一下，不愿多说，“若没其他事，在下就告辞了。”
说完，转身离开。
朱雄英笑着说道，“李相国好一句屠龙者终成恶龙啊。”
李善长躬身道，“臣妄言，殿下恕罪。”
朱雄英摆摆手，“实话，有什么罪呢？”
“实话……往往在许多时候不都是罪么？实话可懂，但不可言，这是官场生存法则，明知是错，在你没能力改变之前说出来，那就是最大的蠢！”李善长望着苏聿珩远去的背影说道。
朱雄英觉得有道理，“其实他有句话没有说错，如果所有官员都和光同尘，那天下百姓能依靠的还有谁？
在百姓眼里，官员就是朝廷，官老爷是什么样的，朝廷就是什么样的，李相国，你不觉得百姓需要对官员改观吗？”
听到这话，李善长微微一愣，揣摩起朱雄英的意思了，“殿下，推动官员年轻化，不正是在让百姓对官员改观吗？”
“亦如你所说，痛恨、理解、成为、超越，这群年轻人可能起初有干劲儿，那以后呢？屠龙少年不也成了恶龙？”
朱雄英笑眯眯的看着李善长，只是李善长感受到了笑里藏刀的意思。
李善长犹豫了一会儿才答，“宦海沉浮，有多少人能不忘初心呢？多少人出入官场不是想着天下为公？但现实磨平了他们的棱角，让他们也成了他们痛恨的贪官。”
“那不想改变吗？”朱雄英又问。
李善长微微摇头，“漫漫三千年来，不是没人试图改变，但都没能成功。
如果殿下你试图改变，那么满朝文武都是你的敌人。
要么您天下无敌，要么您天下皆敌，您还要放手一搏吗？”
李善长并没有跟朱雄英说什么官话，而是实话。
朱雄英没有直接回答，反而道，“去把他那篇开民智，天下为公的文章找来，孤要看看，顺便派人盯着他，查清他的资料，若他可堪大用，过了省考乃至国考，就在京城历练吧，让他做个九品候补知县，若是能在国考中名列前茅，就让他做个八品县丞，若是只会夸夸其谈的，趁早让他回去种地。”
“是，臣这就去弄。”李善长领命去吩咐便衣锦衣卫去办。
毕竟考卷虽然糊名，但内容没有啊。
只要知道是什么内容的，找起来也方便嘛。
而李善长自己则是和朱雄英继续在这儿等，随机抽问几个学子。
这个考场，朱雄英的四婶就在里面。
“敢说实话的，要么是蠢猪，要么是真有点本事在身上的，孤有点好奇他是龙还是虫了，你说如果他是条潜龙，那他有没有可能接你的班？位列中书省，宰执天下？”
朱雄英晃着小腿，询问李善长。
“如果他是条潜龙，能在宦海沉浮这几十年初心不变，倒不失为一个宰辅人选，说不定能辅佐殿下把盛世再度推向一个巅峰。”
反正几十年后，李善长都埋进黄土里了，这人不可能成为李善长的政敌的。
李善长自然没必要针对他。
朱雄英笑问道，“几十年后？为什么这么久呢？”
李善长从善如流的对答，“官员年轻化，也要有个度，五品以下年轻化没问题，出不了大乱子，但五品以上，成为中流砥柱，就必须要慎重。
宰辅是什么？那可是辅佐皇帝担着两京一十三省的人物，太年轻的人，哪怕再优秀也不行，一句话，年少成名易翻船，大器晚成方为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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