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想起来,仿佛已有多日郁郁寡欢,愁眉苦脸。 此前他以为是因为担心他,现在看来,似乎还有别的缘由。 蔡夫人焦虑了好一阵子,梦里都不得安宁,这时也有些承受不住了,哇地一声哭了出来。 “夫君,我,我与陈登合谋,派去了刺客。” 刘表怀疑自己听错了,不敢置信地道,“你说什么?!” 蔡夫人抽抽噎噎地道,“陈登,陈登说张祯一死,荆州之危可解。我,我信了他的话,与他合谋” 今日听了夫君之言,才知张祯死不得。 刘表怒喝:“陈登竖子,又来害我!” 他既没挖过陈家祖坟,也没杀过陈登父母,怎么就找准了他家? 赶紧问蔡夫人,“你派的是何人?派去了多久?” 蔡夫人说了四个名字,那都是蔡家的部曲,后来给了她当陪嫁,个个勇武过人,忠心耿耿。 陈登也派去了四个,也是部曲。 派出去将近一个月,按脚程来算,早已到了汉寿。 为了证明自己也是很聪明的,蔡夫人又补充道,“我已吩咐过他们,若是事败,便说自己是陈家人。” 刘表额上青筋暴起,气得快要吐血。 将近一个月! 现在召回已来不及了! 说不定刺客早已被张祯、吕布拿下,留着活口当人证! 接下来还不知要如何出招。 说是陈家人有什么用,谁信? 这么长的时间,这蠢妇竟守口如瓶,半点口风都没透! 莫非她看陈登正当年华、风度翩翩,心就偏向了他? 不,不会! 她就是单纯的蠢而已! 刘表忍了又忍,还是没忍住,狠狠给了蔡夫人一巴掌,骂道,“蠢妇!娶你为妻,是我家门不幸!” 蔡夫人被打得呆住了。 刘表虽然年纪比她大得多,但也更会疼人,自从成亲,一直对她温柔小意,体贴备至。 珍宝首饰、绫罗绸缎、金银玉器,如水一样送到她房中。 家中姐妹谁不羡慕? 这还是头一次遭到打骂,反应过来后,委屈至极,哭着跑回了自己的院落。 刘表也没空追究她,更没心情安抚。 迅速命人找来蔡瑁,说了这意外之祸。 蔡瑁也是听得无比震惊。 自家这个锦绣堆里长大的二姐姐,还能做出这等大事?! 此番真是被她害惨了! 羞愧地道,“姐夫,我家教女无方” 刘表打断他,“教妻不严,我也有过!德珪,这不是问责的时候,当务之急,在于补救!” 让蔡瑁立刻去做两件事。 一是抓捕陈登,将其下狱。 二是派人去汉寿。
如果刺客已经出手,并被张祯和吕布抓住,就设法杀之,若实在杀不了,便去张祯面前坦诚。 如果刺客还没出手,那就最好,召回蔡家部曲,斩杀陈家部曲。 然后再去告知张祯,陈登欲杀她。 蔡瑁领命,飞快安排族弟蔡钟,带亲信连夜去往汉寿。 至于陈登,他亲自带人去抓。 陈登还在蒯家,见他到来,并不意外,也不抵抗,而是笑道,“蔡夫人泄密了?” 蔡瑁咬牙切齿,“陈元龙,我家与你远日无冤,近日无仇,何故相害?” 二姐虽嫁予刘表,还是姓蔡! 张祯报复时,可不会漏下蔡家。 陈登淡淡道,“无冤无仇,只怪她蠢。” 蔡瑁被他踩中痛脚,大为光火。 右手一挥,侍卫们一拥而上,粗鲁地拖走陈登。 蒯良、蒯越闻报,忙赶来询问。 蔡瑁冷冷道,“都是你们做的好事,惹来这祸头子!” 蒯越苦笑:“德珪兄,还望你说个明白!” 若早知张祯能治疫,他们绝不会同意陈登的馊主意。 此时悔之晚矣。 蔡瑁:“陈登这竖子,竟然派人刺杀张祯!” 蒯越:“可恶!” 张祯不是一个人去汉寿,还带了三千精兵! 但这不是重点! 重点是,张祯若死在荆州,他们大祸临头! 陈登,陈登,好个竖子! 他不是荆州人,便毫不在意荆州士民的死活! 蒯良也大惊失色,又疑道,“令姐蔡夫人仿佛也牵涉其中?” 不然陈登为何要说那句话。 蔡瑁:“她中了陈登的计,也派了刺客!” 他倒想隐瞒,又知瞒不了。 或者说,刘表不会替她、替蔡家隐瞒。 此事传开,蔡家女儿往后难嫁了,已经出嫁的那些姑奶奶们,也可能受到牵连。 更坏的状况,是蔡家没有以后,就此灭族。 蒯良、蒯越先是吃惊,后是同情。 心里还有些爽快。 瞧,你家捅的娄子也不小,还有什么脸面高高在上地指责我们? 呵呵,大哥别说二哥,两个差不多。 蔡瑁明白他们在想什么,很是憋屈。 押解陈登到狱中,便去找那既坑夫家、也坑娘家的二姐。 蔡夫人看到娘家兄弟,像是有了主心骨,哭哭啼啼地道,“德珪,刘景升好生狠心,你要替二姐姐做主!” 蔡瑁暗道刘表若真狠心,你现在都已经死透了。